[特偵X] 塵封的真實 04-2

2020/03/09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景言在回去的一路上,又試了幾次想把那個戒指給拿掉。
但他試過了各種方法,卻還是拿不下來,那戒指還保留著一種熱度,燙得他有點難受,但卻也沒真的傷到他皮肉,只是很不舒服而已。
他嘆了口氣,難得有點小小的沮喪,跟蘇雨爭執對他來說,就和他哥吵架一樣的讓他難受。
但他沒辦法就這樣跟著蘇雨走。
他說過要回去的,就一定要回去,如果他不守信,那對方也不會守信。
景言安靜的坐在列車上沉思著,直到出站的時候,已經有人等著接他回祭壇。
景言進門的時候,左勤還坐在沙發上,抬頭望著他笑,「回來了。」
「嗯。」景言走過去,規規矩矩的在他面前坐好「我回來了。」
左勤好笑的望著他,朝他伸出手,「手給我。」
景言怔了一下,想他是要自己戴著玉戒的那隻手,便伸手出去讓他握著,只一輕拍,他手上那種滾燙的感覺就消失了。
「傻孩子,就這麼一路忍著回來,怎麼不在回去前跟你那個寶貝得跟哥哥一樣的嚴夕雨告狀呢?」左勤好笑的放開了他的手。
「也沒什麼,還可以忍。」景言小聲的回答,把手收了回來。
屋裏安靜了一下,景言見左勤還盯著他,就開了口,「那人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嗯,我發現了。」左勤望著他,神情看起來十分有趣,「還意外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景言想他指的是白聿身上那個人,「他有話想我帶給你。」
「喔?」左勤挑起眉來望著他。
「他說,你若想回去,他願意為你再開一次門,讓你別讓他難做。」景言認真仔細的把原話帶給他。
左勤笑著搖搖頭,「那傢伙,千年了都沒變一下,蠢斃了。」
「你很想留在這裏嗎?」景言望著他臉上的神情,輕聲開口問。
左勤笑笑的回答,「你覺得呢?」
景言歪著頭看他,他並不覺得他在這裏覺得好玩,左勤不是個對他來說有趣的對象,更何況景慎行牽制著他。
「如果那人能再為你開一次門,你願意回去嗎?」景言小心翼翼的問。
左勤挑起眉,懶懶的笑著,「說實話,我在魔界過得好好的,你們這些凡人把我拖過來,跟我要求了一大堆,結果承諾要給我的不但沒給,成天想著要我自動乖乖的回去,實在不能怪我越來越不喜歡人了,我還不曉得我為何得受這種氣呢,早知道我就把我千萬的鬼兵一起帶來就省事多了。」
景言不太確定他在說笑還是認真的,一下子臉色蒼白了起來。
左勤看著他的神情,語氣又緩了下來,「說笑的,小鬼。」
景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安,「會長……還活著嗎?」
「當然。」左勤笑著望向他,「你殺了他,我就自由了,你不是恨他?」
景言只搖搖頭,「我不會殺人。」
「你該試試。」左勤笑著,起身轉到沙發後的書架去看著,左勤的藏書很多,滿牆的書都是咒術和風水類的古籍。
「說起來很諷刺不是嗎?你們都在保護他,他卻沒能保護你們。」左勤抓起一本咒語書翻閱著,「他要是肯犧牲自己,這一切都能解決。」
左勤回頭朝他笑著,伸手把手上的書扔進垃圾筒裏,「垃圾,哪個白痴寫出來的。」
景言很認真的聽他說話,他知道若是左勤肯犧牲自己的話,就能連同這個魔王一起消滅,但左勤沒這麼做,不知道是他不肯,還是他叔叔不肯。
而要是有人殺了左勤,那只會放魔王自由而已,他就真正的脫離了人身在人界游盪。
「我不會殺他的,我想他沒這麼做,很可能是叔叔不肯。」景言試著幫他說了句話。
「愚蠢的忠心。」左勤搖搖頭,又扔了一本書。「我以前也有過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兄弟。」
景言想他在說的,也許就是白聿身上那個。
「他明明是最懂我的人,但卻是第一個拋下我的。」左勤又抽下了三本書扔在地上,「就為了一個虛偽無情的人所統治的世界。」
景言望著他冰冷的側臉,不太敢搭話,他看得出他確實在不開心。
等左勤終於又笑起來的時候,他手上拎著一本書走回來塞給他。「這本,有用。」
景言看了下,是本很有年代的古籍,他翻了翻,是本符咒的書,確實是他用得到的,但上面的符字就算是他還是覺得艱澀難懂。
「看不懂?」左勤笑著。
「有點……難,我沒寫過這種符字。」景言望著上面的符紙,看著它的用途,忍不住皺了皺眉,那都是殺傷力極大的符。
「我教你,想學哪張?」左勤看起來興致勃勃的。
景言猶豫著,又多翻了幾頁,看到一張淨化力極大的符,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最後指著那張符,「這個。」
左勤看了一眼,忍不住搖搖頭,「真是浪費。」
景言知道他的意思,但他覺得那些符的殺傷力太大,要是學了,難不成扔他身上嗎……
左勤好似看得出他在想什麼,伸手把他拉到書桌前,站在他身後,伸手拍拍他的肩,「寫看看。」
景言拿起墨筆,抓起符紙,回想起剛剛印在腦子裏的符紙,抬手下筆,試著寫出那些艱難的符字。
但顯然不太成功,他皺了皺眉,又寫了一張,雖然不致於沒有威力,還是不太滿意。
「不是這樣寫的。」左勤抓住他的手,笑著,「我只寫一次,記好。」
「嗯。」景言點點頭,認真的記著他寫下的筆畫,還有符字的順序。
讓他他回憶起,小時候他哥哥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一筆一畫的教他記住每一個符字的順序,記住每一張符怎麼寫。
那一瞬間他覺得有點想哭,但他只是眨眨眼,等著那隻溫熱的手放開他,他深吸了口氣,取過一張空白符紙,照著剛剛的記憶重寫了一次。
「不錯。」左勤笑得很滿意。「天份很好。」
左勤又教他寫了幾張符,解釋給他聽這些符是什麼作用,景言也沒有抗拒,只是認真的學著,沉浸在那種懷念的情緒裏。
左勤教了他四、五張符,大概也覺得無聊了,就留他在那裏練習,跑回去抱著他的平板繼續打電動。
景言練了一陣子,看著似乎很認真在打動電的左勤,輕聲開口問。「你一直說會長承諾要給你的……他能給你什麼?」
景言自己問了之後又不太確定的停頓了會兒,而左勤連目光都沒離開過平板電腦,「你知道的吧,要招喚出我這種等級的魔,他就得給我越好的祭品。」
左勤說完才抬起頭來看他,彎起嘴角笑了笑,「你覺得他能給我最好的是什麼?」
景言當然知道最好的祭品就是擁有自己血緣的孩子,十七年前,那年左意風已經十一歲了,他也不認為左勤能犧牲掉左意風。
「小西……是會長的……?」景言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左勤只笑了笑的回答,「很好的血緣啊,他的母親是難得一見的視巫。」
景言放下了墨筆,不曉得自己是震驚於路小西原來不是路家的孩子,亦或是左勤竟然心狠到連親生子都能拿去獻祭。
「現在才對他失望嗎?」左勤笑著,「你這孩子真是太天真了。」
景言慢慢的走回去坐在他面前,開口的語氣小心翼翼。「你要小西做什麼?他能做什麼?」
「視巫的血很補你曉得嗎?」左勤理所當的回答,「我們是魔,當然食人。」
景言一下子臉上毫無血色,左勤笑得有些無奈,「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呀?」
景言愣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仍然有些不安的望著左勤。
左勤把平板扔在沙發上,直視著他。「你為什麼總在擔心別人,為什麼不擔心你自己?」
「我?」景言不太確定他的意思,「我好好的。」
「不,你不好,你跟一個身邊所有人都想除掉的魔物在一起,聽他說話,受他影響,這對你來說可不是好事。」左勤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認真。
景言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回答,「我不覺得你會害我。」
「所以說你天真。」左勤冷哼了聲。
景言卻搖搖頭,「我是你唯一覺得有趣的,如果你殺了我,你就沒有一點樂趣了。」
左勤怔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極其有趣的望著他,「你這孩子真是,怎麼能這麼可愛。」
景修以前也常常這麼說他,邊大笑著邊攬著他,說他弟弟怎麼能這麼可愛。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他沒有辦法停止在這個人身邊找一點安慰或是溫暖,而他真的不曉得自己還需要這些,他一直以為自己夠獨立也成長得夠快了。
景言覺得有點悶,起身走向落地窗邊把窗打開,夜風把前一天滿地的粉色花瓣掃進來,美麗卻虛幻。
「小言。」左勤突然開了口。
景言回頭去看他,左勤只笑了笑的抬起手,「別站在那裏,往右一點。」
景言不明所以的往右移了兩步,左勤抬起的手裏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一把劍似的,從他身前劃過,直直的射進院子裏。
景言嚇了一跳馬上轉頭望去,那道金色的光芒,把一隻妖牢牢的釘在庭院牆上,還在努力掙扎著。
景言完全沒注意到院裏有妖物出現,這裏是協會的祭壇,四週佈滿了結界,能夠混進庭院裏的妖,肯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但也還是這樣就被釘在牆上。
「為什麼……會有妖,我好久沒見到妖物出沒了。」景言不解的望著左勤,不確定是不是他搞出來的。
左勤好笑的望著他,「再過幾天就滿街都是了,你以為三件神器撞在一起的共鳴不會有影響嗎?」
景言愣了一下,他當時只顧著想快點回來,沒想過當時的地動天搖會是什麼。
「就這幾日,地面上的妖魔會傾巢而出,想要得到神器的,想要投靠我的,想要得到我力量的,全都會冒出來。」左勤張揚著一臉的笑,「接下來只會越來越有趣而已。」
景言可一點都不覺得,他擔心起蘇雨,他注意到蘇雨手上的手套換了,而那副新手套正是和他的戒指產生共鳴的其中一樣。
景言滿懷著憂慮望著左勤,「有解決的辦法嗎?」
「待在我身邊就沒事了。」左勤說著,但馬上發現景言不是在擔心自己,只嘆了口氣的搖搖頭。
「早點去睡吧。」左勤看來像是放棄跟他說話了,只朝他溫和的笑著,「明天,還有更好玩的呢,睡飽了才有精神玩。」
景言站在那裏半晌,最後只點點頭的轉身準備上樓睡覺,今天一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他想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左勤看著他慢慢的上樓,直到聽見關門聲,他才望向庭院裏,慵懶的笑容顯出幾分邪氣。
「好吧,來看看我還有什麼好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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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舞
蒔舞
職業寫作者,專攻耽美靈異向,人生一半的時間都耗在寫作上卻產量稀少,很喜歡收到讀者來信卻不擅長與讀者互動,宅到整個月都可以不走出家門,除了寫作以外不喜歡用腦,但其實寫作只靠直覺,所以基本上沒在用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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