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天生地養,臺灣又是農業立本,都說:「種田無定例,全靠著節氣。」大自然的時序仍然隱喻無數智慧,我算有幸,在大城與小鎮間流轉,所以都會繁忙中仍有家鄉的田園之樂可享,同時印證先人所言不假。
「立春為啟,立冬為開。」此處「啟」字代表著一年的開始,雖說春日已立,其實還沒有站穩腳步,無端風雨,未肯收盡餘寒,與其說是春來了,不如說是報信,有時候得到,還遠不如一個好預兆,人都是為了希望而活,最大的希望,都是從最深的絕望裡萌生;如今西曆慢慢取代傳統節氣,算上立春,一共二十四個節氣,「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或許對現代人而言,更是二十四種悲喜。
河水湯湯,春雨茫茫,我的前塵與舊夢也那樣,青春都一晌,彼時我卻在屋裡和資料與塵蹣搏鬥,說來辜負,但也平靜,整個宇宙裡,只有自己和一個提問;門外,也並非全然平靜,我說自己的世界要毀了,但心碎了也請自己掃一掃,不要妨礙人車行駛。彼時我在臺北的面試場合不斷流浪,流浪,然後遷居,然後獨居,在我自己的悲歡離合裡,寫著別人的故事。我的高樓眺望我的田野,我的孤獨在曠野裡對天長嚎,而十六夜的月巨大的如此妖異,頂在樓上彷彿要被刺破,田裡很少看見月亮,星星才是主角,在此我只煩惱太多的星斗閃爍,該收進抽屜嗎?
星星就像鑽石,也像眼淚,只是不知能與誰分享?我還沒有答案,但盼自己用歲月好好地待一個人,疼別人多些無妨,但愛自己更深、更深。我搭上時序列車,任憑窗外四時遞嬗,想來人生也如四季流轉,無數的情意顛沛,但立春就是一個新的開始,不論悲喜,只要永遠抱著希望,春天還來、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