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搞創作,基礎技能是先搞好經濟

2020/05/17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爸媽和老師都不支持我創作,同學則是把我的夢想當笑話……」在Facebook的創作同好社團中,這類帖子可謂月經文,曾經走過這一段、現在是職業文字工的我,究竟可以和螢幕一端素未謀面的大學生、高中生甚至國中生分享什麼有含金量的資訊?
世故大人的實話是:「花時間討拍,不如用行動證明這些人都看走眼了。」自己課題自己做,誰是活在世界上沒有點壓力的?大家為生存打拼都忙翻了,有人願意為你的夢想送暖,那是佛心來的。
當然,這種不中聽的言論我在十幾歲時也吞不下去,訕笑與反對讓我得知修補脆弱是既私密、挑人又挑場合的,家人、同儕、生活環境內的權威人士沒有餘裕來理解我,那成功就變成最直接的認同記號。
成功是最直接獲得異溫層認同的方式

經濟獨立:自己支持自己

在雜誌社工作過,我熟知媒體經常販售「成功的希望」來獲利,但真實世界的成功和超能力一樣罕見。比起失敗,「還沒成功」的狀態更令人焦躁,想保護自己免於挫折,可以有一千零一個理由去懷疑行動的投資報酬率,例如強者競爭、沒有靈感、口袋空空、時間不夠……然而沒有行動,就是留在原點。
值得玩味的是,搞創作碰到排山倒海的反對,追根究柢是「沒有成功的SOP」--反對者不知道創作的生成到市場化應走怎樣的路徑,有時候連創作者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才能該如何變現,這時就更麻煩了,畢竟「支持」這兩個字是很微言大義的,從口頭鼓勵「我支持你喔」,到供應吃喝拉撒睡一切開銷,難怪許多爸媽聽到兒女要投身創作就背脊發寒、內心小劇場不停,深怕養兒不防老、反而被啃老。
討論創作夢還要留意別被社會觀感挫傷,真是讓人厭世感爆表,我認為,為玻璃心建造防護罩的最好方法,是經濟獨立。
長大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可以選舉罷免、爭取自己想要的工作與待遇。而且經濟獨立時,縱然其他人對我要做什麼有發表意見的自由,我也有不採納的權力
沒有老闆雇用我去寫小說,於是我決定在相關的文化領域中找一份「有價有市」--有明確勞務價目表和明確需求方的工作,也就是記者和代筆。

了解商業市場的考量

務實的工作幫我屏除雜念、以目標為導向,沒空醞釀負能量。
「代筆」是一個怎樣的行業?在多元媒體時代,依舊有許多人嚮往著實體書籍出版。會聘用代筆的雇主,通常是有一定知名度、社經地位的大人物,他們可能公務繁忙沒空寫作,或是不擅長把文字轉換成切中目標群眾的風格。出版社若讓原作者自己磨槍,書恐怕會難產多年,甚至永遠不見天日,代筆透過整理資料和採訪原作者,將文本構築出來。
代筆不講靈感、福至心靈這類抽象的情緒,聽原作者說完故事後,每寫下一筆,原作者的意念就與讀者多接軌一點點,然後再一個字、一個段落、一個小節、一個篇章、一本書、下一本書,一步一步把事情完成。
記者的訓練對寫代筆有很大的幫助,在與原作者短暫的相處時光裡,透過問答培養互信,深入議題的核心之外,更希望能在講故事的過程中,叩關對方的內在--說來玄奇,即使是《OO不敗投資術》、《XX教你職場成功術》這類工具書,越能讓讀者體驗細節的真實性、事件的臨場感,筆調越能呈現「原作者靈魂」的,讀起來就是不一樣。
而記者與代筆最大的差異,是記者必須追獵議題中金錢、權力的流動,維持觀點和批判性。代筆必須與作者的精神同步化,在呈現作者的意志與商業考量間取得平衡--我感謝這些務實的工作幫我屏除雜念、以目標為導向,沒空醞釀負能量。
除了用「今天交稿X個字,等於進帳N元」的量化指標激勵自己,質化的進步也點滴在心頭,「上一回原作者保留沒講的,這次他終於鬆口那時的心境……」也訓練我描寫「非我族類」的角色。

累積能充實創作的工作經驗

非同溫層的原作者用他們的語言,描述亟欲傳達給讀者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他們在哪個關鍵時刻做了什麼判斷,如此際遇讓他們這般切心--我必須放開框架去傾聽,和這些自我揭露交流。
曾有一位原作者談起他拍攝的全裸寫真集,這個話題在他的家族中是絕對的禁忌,他也耿耿於懷當年的社會氛圍,他被官方點名封殺,被喊打「不知道怎麼教小孩」。我回報他一個演唱會連結,內容是賣肉到不能再賣的國際巨星Marilyn Manson在唱唱跳跳,「如果是政治因素讓我無法看到自己的偶像,我絕對會上街抗議政府箝制人民創作的自由。」
(影片重口味注意)
我不確定原作者有無看完那支重口味影片,也不知道他是否理解威權體制的壓迫無所不在,他的回覆是:「謝謝你的支持,我的夢想是唱死在舞台上。」
……好吧,我們可能都和對方的本意失之交臂,但我學到了,這份建立在誤會上好感能讓合作更順暢,那就照著旋律共舞到曲終。
為成功人士代筆讓我上到最大的一課,就是專注「完成任務」。沒必要揣測為何他們可以、我怎麼未夠班,我個人的邏輯是,工具書乃至傳記都可以請代筆,但創作不能寄望他人替代,創作真的比較困難!既然自己身為新手,就從比較簡單的副本開始打,靜下心好好學習,突破眼前這一關。

職業文字工的真心話

  1. 經濟獨立讓自己有底氣追夢。
  2. 找不到讓創作直接商業化的路徑,不妨從相關領域開始。
  3. 創作是不能請人代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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