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總是會做一些非常不正常的事情,因為一篇短文的啟發,與一家相識又著重地方文化的藝文咖啡廳洽談合作,雙方一拍即合,敲定舉辦四場以文學為基,以母親主題為軸的分享會,真的希望這種和野女一樣瘋的咖啡廳可以多一些,讓我們可以一起來衝撞現實!
分享會從晚上挪到早上,從原本付費到免費參加,野女無任何意見且帶著感恩的心面對所有的變化。終於要成行了,到了分享會的第一堂,幾位5.60歲的母親們來參加,其中還有位中年男性,野女認真的依據原先演練好的模式放著製作的影片,開始講述這篇短文給予自己的啟發,也希望傳遞這樣的啟發給更多的人,正經八百又巴拉巴拉的不停 !! 心想糟糕了,該講的都講完了,接下來…媽媽們會有反應嗎(忐忑不安)?
我真是太小看媽媽們了,一位較年輕媽媽說,她想唸一篇她寫的客語詩,接著陳媽媽又分享了一首羅思容唱的七層塔介滋味,講訴這首歌的韻味及永遠在心中來自母親種下的那種味道。記得母親過世後,每每整理衣物並汰舊換新時,那件母親打的毛線衣始終留著,而當看著這群年過半百的媽媽們憶起母親時流露出的小女兒樣貌,我根本不需擔心,大家都已掉入了思念母親的時空中,心中響起了那首童謠〜慈母手中線 遊子身上衣〜,好想知道現在的孩子們是否會唱這首。
第二堂原本覺得恐怕沒人會來,還是照常進行了。那天早上到了咖啡廳,竟然一屋子人,聽著大家分享自己和母親的生命歷程,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從小吃盡苦頭卻仍感恩、認命、愚孝的女性們,看著面前這些似要絕跡的末代傳統女性,心疼、感動、敬佩!沒有人能說她們的犧牲奉獻是笨的,這世界上像這樣的笨人相信會愈來愈少,但我相信這世界也會變的越來越不可愛。我心疼著她們,但我不想說請自私一些這樣的話,我只希望在習慣接受一切的美德下,也可以將自己打開,打開自己的無限可能,這必須自己看到內心中那個被鎖起來的門,那個沒被發現到的自己。
在第三堂課時,愈來愈敞開的分享,聊到了死亡,於是野女毫不忌諱的提議,最後一堂課就讓我們聊聊死亡吧! 沒想到獲得熱烈的回應。
天氣晴朗的第四堂課,竟然多了三位從別縣市來的新同學﹐舉辦這次分享會,最大收穫是每次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發展,生命好像是有無限的可能,只要不要自我設限。
野女對於死亡這件事有種特別的態度,或許是經歷過父母親離去,早早就開始思索死亡,並覺得可以愈早思考這件事,不論是面對親人或自己的這檔事都會是相當好的。有位哲學學者說:人終究要步向死亡,卻又肯一日一日的活下去,非常不可思議。野女覺得這說法實在太妙了,這也說明了野女面對死亡較輕鬆的態度,死亡既然也是我們人生中的一個過程,和生就是一樣了,那麼好好過著每一天,珍惜著過活,當死亡來臨,亦無憾無求甚至亦可以好好規劃死亡過程,包括好好研究漸老去死去的的身體及狀態。
分享會上幾乎同世代的大家似乎都有著面對死亡的坦然,野女覺得是幾乎近半百年歲的學員們都有共同生命歷程所致,而在即將結束分享會的尾聲,三位較年輕的新學員中一直沉默的一位,被同伴要求大家來傾聽她的分享,大家靜下來看著戴著口罩年約3,40歲的她,她說:聽大家說得很輕鬆,但你們孩子都大了,我的小孩尚年幼,如果我怎麼了…他們怎麼辦,(然後,她就泣不成聲!)死亡,沒有你們講的這麼容易面對,她亮出了她黑黑的手掌,她正在化療的過程中,她帶著批判直指我們先前的侃侃而談,如重槌般敲了我的腦門。是的,她正身歷其境的面對死亡,現在應該只有她最有資格說著死亡,她所有的主觀甚至不理性都是理所當然,因為她距離它太近了!人生真的只是自己的,雖然霎那間理解到她的痛苦,但似乎仍只有她自己能去面對,衷心祝福她,希望她心平氣和度過這個坎。也套句陳媽說的話,為母則強,相信能強過病毒。
四周(一個月)也過得太快了,快的沒時間咀嚼,日子中愈來愈多的干擾讓知覺變得愈來愈不知所感,雖然依舊走在朝向死亡路上,似乎不該無感無知的走著,死亡也不應該是終極目的,被喻為面向死亡的存在者,該有自身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