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森毛利人不多,平日幾無接觸機會,Airbnb客人僅有幾位是毛利人。讓我能稍微了解毛利人的是Mahana,她是白人與毛利人的混血女孩。
與人一見如故
北島之旅,全靠只有幾面之緣的Mahana協助旅遊規畫、交通與食宿,朋友們若知恐怕要大為震驚了。她從Raetiki 開三四小時車到陶波接我,載我到Turangi暫住一宵,次日一早再開回Ohakune教書,晚上回Raetiki 她賃居處。遊賞Tongariro國家公園後,我們又向北到Rotoria。之後她回Raetiki,我住Turangi她朋友家兩個晚上,她每天下班都從Ohakune開車來看我,可能擔心我生疏。最後又親自開車送我到陶波搭機返回尼爾森。細心體貼,無微不至。
這就是毛利人的最大特色,熱情開放,與人一見如故。
2019年五月中旬,參加教堂禮拜時,初見的Mahana坐在我旁邊。閒談時,提及她住北島的Raetiki,在Ohakune當教師,非常靠近Tongariro國家公園。
不得了,她觸動了我積存許久對旅遊登山的渴望!
我熱愛登山,但迷路深山中的經驗使我不敢獨自旅遊登山,朋友鄰居出遊不與外人同行,且因腳踝受傷,很久不敢嘗試登山。Mahana的話,使我彷彿跌入懸崖的人捉住了一根樹幹,沒命地緊緊地攀住她。
認識Mahana之前,我也曾跟毛利客人Caren出遊多日。也是初見即如老友。她表示初次來到尼爾森,定要把握機會,於是兩人相偕遊山玩水,去尼爾森鳥類保護區、Tahuna 海邊、亞柏塔斯曼國家公園、Takaka pupu spring,更遠征Kaikoura ,想去賞鯨,不料天不從她願,兩日都因大雨傾盆或細雨紛飛而被取消。
重視聖靈醫治
跟Mahana住Raetiki她朋友家時,許多毛利朋友來相聚,除了談說之外,他們輪流請被治療者端坐,一人在前提問,然後為他祈禱, 一人在後做出許多動作,例如抓取,然後拋去,或不斷抹掉。大概在拋棄糾纏不休的往日挫敗、傷心沮喪,或者是邪靈魔鬼的進駐,協助被治療者心靈清空,讓聖靈作工。這大概是靈性治療吧。Mahana也鼓勵我去做。但我實在太不屬靈,無法進入狀況;或者平日獨自祈禱時候,我也常反省修正自己。我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別人幫助我與聖靈溝通。
當Mahana與我終於穿過濃厚迷霧,平安來到Rotoria的毛利文化中心時,我們找兩個位置,把行李、被子扔在大通鋪,就趕去聚會的場地,然後我看到有人在為其他弟兄姊妹按手禱告,有人撲倒在地,趴在地上喃喃地用我聽不懂的方言禱告。
次日星期六清晨,睡在大通鋪上,我就在人們邊走邊祈禱的聲音中醒來。聚會前,毛利朋友既歌且舞,表達對上帝率真的情意與頌讚,歌聲宏亮動人,舞姿律動自然。整天的祈禱、講道、屬靈領袖們分享不同領域的服事經驗與問題討論。毛利人自西方人來到紐西蘭之後所受不公的待遇,以及當今毛利人的問題,也是關注焦點。參與者除了毛利人,也有少數白人。
種族傷痕 經濟弱勢
首次到毛利人家居住與拜訪,讓我看見毛利人在經濟上的弱勢。
前往Raetiki途中,Mahana帶我去Turangi朋友家暫住一夜。住屋老舊,狹窄簡陋。廚房、客廳、 臥室都小,沒有車庫,所有空間都盡其用。很冷,但毛利人似乎電費較便宜,所以整日都開電熱器。屋主說以前這一帶全是他們的土地,但政府不經他們同意即徵收了大半,其中一部分建為醫院,後來因為無此需求而棄置了,因此他們把醫院的病房重新整理布置,當作旅館或活動中心,任何單位要來辦理活動,都可租用住宿。他們大概是靠這些收入及退休金生活。
他們是大地主。家雖小,洗澡蓮蓬頭水大且溫暖,衛浴洗刷的整潔乾淨,大概是另一位毛利女士Wai勤奮的結果。Wai被請來照顧有糖尿病的男主人,只供吃住,卻無工資。Wai說,主人表示自己若先過世,她將有分於部分房產與地產,但Wai不敢心存奢望。
我們住在Raetiki,Mahana毛利朋友家。一對夫妻和小女兒。乾淨而冷,使用火爐,整夜燒木材。睡夢中,還可以聽到木材燃燒時必必啵啵的聲音;聲音消失後,寒氣一下湧上來了。望著窗外,冰雪覆蓋的草地上幾隻小羊正啃著冰草。最難忍受的是,洗澡時,蓮蓬頭出來的熱水如比利時尿尿小童那麼小,真不知該如何洗,真冷。每日必須如此,真難想像如何度日。Mahana房間只有一個小梳妝台,無書桌、檯燈,不知她如何念書、備課?沒有書桌、檯燈,我不知要怎樣過日子。她把自己的單人床讓給我睡,自己找張床墊睡,房間很小,那床墊卡在出入口,出入都得把她吵醒。
在Rotoria時,一位熱心的毛利姊妹和先生也來參加聚會,會後邀我們去她家續攤。到她家時,我努力遮掩自己的吃驚,深怕失態。她家客廳地毯破爛髒污,且竟然擺張老舊的雙人床,晚上有另一毛利人住客廳。有兩套廁所,其中一個壞了不能使用,另一個門無法關。好像年久失修的老屋。
我尼爾森的鄰居朋友住家大多精緻優雅,從未看過像這樣的住家。可想見有些毛利人,生活拮据,將就度日;有些竟無家可歸,借住朋友家,或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 成為最貧窮的一群。
體型過重
大部分的毛利人體型巨大,可能跟食物與份量有關。
再回到Turangi時,地主和Wai非常好客,想讓我見識毛利人的傳統食物Hangi,而附近正好有地熱與溫泉,要窯烤Hangi非常方便。
他們買了許多食物,如大塊牛、羊、豬、整隻雞,還有毛利人喜歡的地瓜和南瓜等,在一個方形大容器內先放著布,再把食物按次放進容器內,把布拉起來蓋上,綑綁好,然後載去地熱區域。早已有好幾個窯烤區,當天細雨濛濛,尚有幾處無人使用,於是選擇一處把這個大容器放進去,加以綑綁安置。利用地熱慢慢蒸烤三四小時,保持食物的自然鮮美。
Wai還做了多種沾醬、炸物和海鮮沙拉。對了,毛利人也很喜歡海鮮。
載回Hangi之後,Wai切割處理,一盤盤擺放,讓大家自由取用。食物果然軟嫩鮮美,香氣振振,令人食指大動。食物甚多,主人邀請他的兄長、朋友們一起享用,可見毛利人熱情好客。
主人和兄長體型都巨大,且主人患有糖尿病。我卻看見他們盤子內的食物堆得比山還高,吃到最後還剩下半壁山,無法下嚥。毛利人身材之所以如此且健康狀況不佳,恐怕與吃脫離不了關係。
我離開時,主人和Wai強烈地請我帶些Hangi回來尼爾森。我選了羊肉和番薯,番薯烤得香甜鬆軟。我當珍寶般分享給白人鄰居時,卻發現被留在盤子。他們不喜歡或不敢吃。
對毛利朋友的粗淺了解,都得感謝Mahana的牽成。雖然臨別時,相約來年一起勇闖Tongariro Crossing;但去年一別之後,重逢已經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