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應骸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今天比較嗨,連發!

「請你保佑我的兒子,能夠平安長大吧!」
在被枷鎖捆住的它面前,是一對可憐父母。他們懷裡抱著嬰兒,啜泣、嘆息,每講一句,就會夾雜一次。好悲傷。
它耐心聽著這組小家庭的祈願,然後淡淡開口。
「好啦隨便啦!我會保佑,快滾。」它回應。
「聽到沒?它說話了!而且它說孩子沒事!」
「太好了!」
肋骨前的奉台上架著的那顆黑珍珠,將它粗魯的話語修飾成和善的撫慰之詞──有夠虛偽!不過算了。反正,它被掛在牆上,所有關節骨頭都被分散掛在聖堂四周,只能像個白癡一樣回應人們的愚蠢夢想,什麼也做不了。
何況它現在又沒有萬能神力能夠治癒那個小屁孩。它只是個魁儡。
「下一位。」
站在它身邊的住持眉開眼笑,一手收受無知平民帶來的財寶,一手觸摸眼前一位妙齡少女的身體;它聽見住持突然彎著身子,提醒少女必須支付更多「代價」。否則,它會生氣。
說謊,噁心。
但,少女卻信了。
她點點頭,向住持承諾了些什麼,對方才用那戴滿鑽戒金指的貪婪手指,示意讓她來到它面前。
「說吧,笨小鬼。」
「應骸之母!我的母親被惡狼殺了,我想請求您復活她!」
她天真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也因為太過天真,身邊的人們都開始嘲笑她。
「啊......人被殺就是死了。妳不知道嗎?」它嘆氣,雖然它沒有肺。
「我知道這個願望聽上去很蠢,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現在為了養活我的孩子,她才冒著危險去森林裡狩獵......」
「女孩,妳之前來過?」
「為母親的健康祈禱的時候。」
「女孩,妳幾歲?」
「十二歲。」
它斜著頭,看向住持。他正愉快把玩一顆紅寶石。
「女孩,」它低沉說。「把那顆黑珍珠放到我嘴裡。」
從女孩困惑的表情來看,顯然黑珍珠並沒有照著它的意思傳達,不過它也明白這點。
它張開嘴,並在烏黑眼洞裡散發出期待的紫光、直直盯著那顆黑珍珠看,試圖讓女孩理解它的意思;值得嘉許,女孩怯顫拿起黑珍珠,然後把它放在它的嘴巴上。
真是聰明。
那,就回應妳的願望吧。
「妳都幹了些什麼!」在人們的驚呼聲中,住持才注意到女孩的行為。他趕忙推開女孩,並且想把黑珍珠給搶回來,但──
來不及了。
它咬碎黑珍珠。珍珠並沒有變成碎片,而是化為漆黑的淤泥,自它嘴巴向外擴散;黑泥包覆了它的頭顱、肩、尾椎,也延伸至聖堂各處將它的手腳給染黑、拖回到它身邊。
它輕鬆掙脫枷鎖,並且用回歸的雙手掐住嚇到腿軟的住持。
重新復湧的邪惡力量協助它抽離住持的肉體、取出完整的骨頭,然後放開,讓它碎散一地;與此同時,人們的尖叫已經停歇,因為他們全成了一大灘血塊,為聖堂帶來死亡的腥臭。
「妳該回去看看妳的孩子了!女孩。」它走向被血淋滿全身、神情呆滯的女孩。語氣輕鬆愉快,非常滿意。
「妳的母親正在等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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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一會。「縔婆,他還有多少價值?」 「下巴、耳朵、鼻子,他的顴骨,只要你沒打壞它。」 「那就全換了吧。我要壽命。」 「好啊,一年半。」 「什麼?不!你說他很有價值的。三年!」他討價還價。植物躁動。 縔婆舉著頭,誠懇道:「真的只值一年半了。你看,你把後腦杓打爛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唉。好吧。
他繼續深入,直到他來到一處裸露的岩垣崖壁。這裡沒有樹,沒有草,也沒有任何生物,只有岩石與灰白的塵土。 一隻在路途貼附到他腳上的蜈蚣一發現他抵達的目的,便立刻竄下地面,想要逃跑。 但是來不及。 灰塵揚起。他看著蜈蚣隨著拂過的灰塵一同被某股無形的力量捕捉,帶走。 他伸手,搶走蜈蚣。
這是感謝之聲。每天只要祂抽空來動手清理河裡的雜物,音蜆就會主動敲擊殼來製造薄弱的雜聲,藉由河的流動切除、分割,聲音的雜質被去除,並與同類們合聲歌出美妙且節奏有致的蜆之音律,以向祂表達長久以來細心照護的恩情。 畢竟祂可是這條河的孕育者。
或許是看牠可憐吧!同伴們會「刻意」落下野果或蟲子屍體給牠吃。但其實牠自己也明白,牠們,不過是想看牠乞討的可悲模樣罷了。 牠是個沒有能力的異類,遲早會死在地面。看在同類眼裡,牠能苟活至今,實在是非常幸運了。 不過,也就如此了。牠是鳥,也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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