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那些關於性/別的二三事(之六)

因為想盡快開始上班，祐敏對薪資要求不高，兩星期後一家小型的產業行銷雜誌社找她面試，隔天主編一通電話：「明天來上班可以嗎？」祐敏馬上答應。於是開始了她在台北的OL(Office Lady 上班女郎)生活。

祐敏接手的職缺是雜誌社編制的2位文字編輯(文編)中的一位，她的前手大學是唸俄文系，因為申請上俄國的研究所離職了。另一位文編跟她前手是同期進公司的，好像她們兩個女生感情不錯，祐敏開始上班時很多職務上的事情都要跟她請教，她教完祐敏後都會接一句：「妳最好趕快上手，因為我也想離職，到時妳一個人要做我們兩人份的工作喔！」

上班時間是上午九點到晚上六點，午休一小時。一開始祐敏還會跟著編輯部文編和兩個較年輕的採訪編輯(採編，台灣一般也叫記者)吃飯。由於這幾個女生喜歡挑簡餐店吃飯，一餐都要吃將近台幣200，祐敏覺得以後要搬出去台北的房租一個月大概都要八九千，這樣吃太奢侈。加上她們吃飯時聚在一起每次都在罵公司給薪多低、不喜歡主管們管理風格等祐敏覺得私下抱怨又無濟於事的話題，所以之後中午就去公司附近自助餐或快炒店包個便當回公司位子上吃，吃完還可趴桌上瞇一下，下午上班看稿時眼睛也比較不疲勞。

祐敏也因此發現她是編輯部唯一從外縣市來台北工作、需要用薪水負擔房租的人。編輯部除了總編輯外全是女同事，公事之外都會提到哪裡下午茶的甜點好吃、哪間簡餐店氣氛佳、哪個專櫃衣服好買、哪家美髮沙龍燙+染只要三千多等等，她們跟父母住，每個月薪水可以花到見底把自己打扮得票漂亮亮...而且她們還都有男朋友，每天就是聽她們聊下班後要跟男友去那裡吃飯、看電影等等。

為了存房租和孝親費，加上祐敏本身不知對化妝品的香味還是色素過敏，她還是一張素淨的臉、留著到衣領下緣的直短髮。一方面祐敏也喜歡這種清爽的感覺。

「也許我就是不能像她們那樣花錢打扮，所以吸引不了男生吧...」祐敏有時也會這樣想，但她也覺得自己還年輕，男女交往的事急不來，應該是緣分未到，不用太在意。

工作了一個月，祐敏開始找房子。祐敏的哥哥建議可以找學區附近，因為需求量大、供給量也大，而且價位不會太高。祐敏趁周末到學區附近公布欄看分類廣告，剛好一旁有人說：「好像對面XX大樓有一對退休老夫妻要分租雅房，限女生，妳可以去看看...」祐敏就去看了，房東好像希望趕快租出去收房租，祐敏也沒租房子的經驗，就簽約了。不過因為是跟退休老夫妻一起共用客廳，房東也怕祐敏晚上看電視什麼會吵，先簽6個月約，祐敏也怕跟房東住生活上會有不方便，也同意6個月先住看看。

隔天姑丈開車載著祐敏和她的行李到租屋處，祐敏這才覺得自己完全獨立了。

工作三個月剛滿試用期，祐敏旁邊講要離職講了三個月的文編終於提辭呈，主編慰留說：「新人才剛上手妳就要走...不然給妳留職停薪休息兩個月，妳想一想再決定要不要走...」這位文編同事答應了，開開心心地對祐敏說：「我去休息充電囉！工作就交給妳啦！」

那個月的月底截稿到結算內外稿稿費(內稿是雜誌社內編制的編輯、採編寫的稿件，外稿是雜誌社合作的專欄作者、對外邀稿寫手的稿件)，大概兩星期祐敏都忙到晚上九點才下班。原本編制兩個人的職務就由她一個就職剛滿三個月的新手扛，薪水也沒調，祐敏心裡也有些不悅。但想想或許等工作熟練就不用這麼加班，而且兩個月後另一個文編就回來了，祐敏心裡好過了一些。

十一
在加班到晚上九點那幾天，祐敏發現也有同事也是晚上九點還在公司，是資訊組的楊億傑。

「編輯部燈還亮著？」一個男生走過來：「是新來的文編？我還以為你們編輯部只有趕截稿時美編的主編會加班。妳們部門不是七點前都走的差不多？而且現在月初新月刊都出了，不是可以準時下班？」

「我在結算上月份內外稿的稿費...可能我新手不熟稿費系統...我看大概再做個兩三次才會熟，再3個月吧！」祐敏邊建檔邊回答。

「妳晚回家爸媽不會問？男朋友不會關心？」楊億傑隨口問。
「我自己住...租房子。爸媽在台南老家。沒男朋友。」祐敏邊忙邊答。

「妳台南人？我高雄人說。我們兩個大概是公司唯二外縣市來台北租房子工作的。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吧！我是公司管電腦維修和網路的，資訊組，我叫楊億傑。」

「你好！我叫蔡祐敏。」

知道公司也有同事是南部北上打拼的，也會因工作繁瑣需要加班，祐敏覺得好像找到戰友，難以融入同事的孤獨感稍微降低了。

稿費結完，祐敏開始會注意楊億傑走到編輯部來打招呼的頻率。他跟一位去年一畢業就進公司的年輕女記者好像很常聊天，不過那位女記者跟她男朋友好像從大學就開始交往，是班對。

過了兩星期...下班時，公司大部分的同事忙著打卡刷退，祐敏不想跟人擠，慢慢收拾，等下班的人潮疏散了才去刷。刷完要走時看到楊億傑還在幫同事更新設定，她過去打招呼：「哈囉！你還沒要走？」

「對呀！沒那麼容易走...幫他改完我還要寫公司新網站的程式...你知道公司網站設計整個要換新嗎？我一個人要維護公司20幾台電腦，總經理對網站架構設計有任何想法我也要趕快改後台配合...我要跟總經理申請助理幫忙了！」楊億傑邊忙邊說。

「聽起來很多事情...辛苦了！」祐敏也不很懂這樣工作量是多少，不過看他常加班，應該工作量是不少。

「看你哪天較不忙，一起吃個飯？」祐敏隨口提議。
「蛤？」楊億傑抬頭看了她一下。

「你之前說我們是公司唯二外縣市來台北租房子工作的，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吧！」祐敏天真地說。

「喔！」楊億傑不說話了，忙著敲鍵盤。祐敏看他忙，說：「不打擾你，我先走了！」

祐敏邊走出辦公司邊想：奇怪！之前他自己說有機會一起吃個飯，現在一聽到吃飯整個人態度就冷掉，真的很怪！可能最近真的又忙又累吧！那就先不要吵他。

一個月後，祐敏看到楊億傑這幾天帶著新來的資訊組助理跟公司上上下下各部門打招呼，一副升了組長神清氣爽的樣子，想說他有幫手了應該工作會輕鬆些，這天下班刷卡後去跟他打招呼。

「不錯耶！你有小跟班了。」

「是呀！我跟他說從我之前工作到現在做過的專案和網站架構，他很崇拜我呢！」楊億傑得意地說。

「那很好呀！多一個人手可以幫你分擔工作了，恭喜呀！」祐敏也替他開心。

「什麼時候有空的話，要不要來個高雄幫跟台南幫聚餐？中午簡單吃個飯？」祐敏想說楊億傑也是一個人住懶得自己做便當，公司附近一起吃個簡餐應該也方便吧！

「我很忙！我中午沒在吃飯的！」楊億傑態度又變冷淡。

祐敏覺得驚訝：這幾天看他帶著新來的助理各部門轉來轉去打招呼聊天，每天大概2~3小時這麼做。忙？看不出來！

「是不是你女朋友管你不能跟女同事吃飯？」祐敏開玩笑地問。
「我沒女朋友啊！」楊億傑又笑笑地說。

「奇怪那跟同事吃個便飯有什麼困難的？」祐敏心裡納悶：之前楊億傑一聽到祐敏是台南人就說自己是高雄人，可以吃飯聚聚。之後真要找他吃飯就變臉，這是高雄人的特色？

算了！不知他在拗什麼，不管他了。祐敏說了句：「你忙，我先走了！」就下班了。

隔天楊億傑上午快11點時，從祐敏座位前走到那位他常去聊天的女記者旁，蹲在她旁邊跟她聊了快半小時，然後站起來用較大的音量說：「你們組的蔡祐敏一直迷戀我。妳勸勸她嘛！她一直說要搶贏我女朋友...」說這段話時還故意瞄向祐敏。

祐敏聽了，火氣衝上頭頂，心想：馬的！昨天跟我說沒女朋友，今天跟別的同事說我迷戀你！搞屁呀！一下子說我們都是南部來台北打拼的可以一起吃個飯，然後真的要約吃飯就變死人！踏馬的！

祐敏假裝沒聽見，忙著整理手邊的稿件，心裡暗罵怎麼會被這種貨色惡整。

後來祐敏才發現，楊億傑跟她以前學校認識的同學、學長、學弟或表哥們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的男生...

~未完，文接小說創作--那些關於性/別的二三事(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