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祐敏在附近閒逛,思緒紛亂。她用手機查看陳銘濱的社交網站,沒有更新。銘濱本來社交網站po文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其實她自己也是,覺得帳號主要是跟以前的同學聯絡,沒必要什麼都放在上面。
「怎麼辦?要跟他說嗎?」祐敏很猶豫:「如果打給他結果他女朋友在旁邊,徒增他困擾...」
我的戀愛運真不順!祐敏邊走邊想:快28歲了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對方又可能有對象了。談戀愛好難!別人很容易就能得到的,在我來說都不可能,連三寶男那種貨色還有大胸田僑女陪嫁一塊地,我是怎麼樣!因為我是女生,所以努力念書、認真工作、規矩行事就是不值得有人陪、有人愛嗎?
她隨意逛進一間連鎖五金雜貨店,聽到店裡放的歌:「咦?是伍佰的聲音!」祐敏想到銘濱喜歡伍佰的歌,她靜下心來聽:「...沒有你的影蹤,有我自己的影蹤,我哭也可以、笑也可以、天長或地久、是愛情的盡頭...讓我飛、讓我飛、在夜空,夜空裡才會讓我的心和懦弱那頭離的比較遠...」配上藍調吉他的刷絃,祐敏眼睛一亮:「這首歌怎麼直接打中我的心思?難怪銘濱喜歡聽伍佰!」
歌播完了,輪到下一首。祐敏用手機上網查了剛剛那首歌名:
愛情的盡頭。她從頭播了一次,戴上耳機聽。
「難怪!那情緒就像我跟陳銘濱之間的愛情走到盡頭...尤其開頭那兩句:早知結果如此何必當初曾相逢,相逢之後何需再問分手的理由...」祐敏心中感慨:我跟銘濱真的是又相逢、又分開呀!
持續播放著伍佰的歌,祐敏一路慢慢走回家。藍調搖滾吉他放肆地唱著,時而應和著伍佰的歌聲、時而唱著自己的旋律來營造歌曲的情緒。一個念頭突然閃過祐敏腦袋:不知有沒有機會跟銘濱一起聽歌...
回到租來的頂加小套房,祐敏進到浴室打開蓮蓬頭,當水柱從頭上沖下,她想起銘濱那時拿了浴巾給她,轉身要離開,突然鼓起勇氣又轉回來,問她:「一起洗?」她一副被催眠的樣子,回他:「一起洗?」然後他把她頭髮沖溼,幫她上洗髮精,手指溫柔地按摩著她的頭皮。那時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我要這個男人...」
「我到底錯過了什麼?到底在想什麼?」祐敏邊洗頭邊想:離開銘濱家之後第一個星期五,我下班手機轉靜音去看了場電影,回家累了就睡了。星期六睡到中午自然醒,看到手機裡銘濱前一晚有傳訊告訴她臨時要跟美國客戶線上開會,星期六下午再找我,還有一通未接電話。那時我有回播,但手機進語音,說該用戶未開機。我不知他是不方便接聽還是不想接,就一個人搭捷運轉火車到基隆看海去了。
我怕自己只是他一夜情的對象,他沒接電話是因為在跟別的女人約會。我不要自己受傷,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太期待他...這樣是我看清楚我跟他的關係?還是我放棄了一段感情可能發展的機會?
祐敏想著想著,想到累了,迷迷糊糊睡著了。
三十一
夢裡,祐敏在一間幽暗的房間,躺在一張有玫瑰花和桂花香味的床上。她睜開眼想找燈開關,睜大眼睛想仔細看周遭的樣子,她的手摸到枕頭上鋪著細細的桂花瓣。突然一隻男人的手覆蓋在她搜尋的手上,一個溫柔的男聲說:「找我嗎?」
那是銘濱的聲音。祐敏想都不想就抱住他說:「是呀!」這時祐敏發現兩人都是赤裸的,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之後銘濱的嘴唇像玫瑰花瓣落在她的唇上、身上...
祐敏醒了,睜開眼燈著天花板,嗯,還是在自己租來的小套房,用手摸了摸枕頭跟床,就是原本的棉布枕套跟床罩,當然也沒有花瓣和花香。
「想到連作夢都夢到了,唉...」祐敏感嘆著。她摸到手機,翻開來看,才半夜2:33。
「今天才星期四...還是要睡一下,不然上班會沒精神...」祐敏翻了翻身,過了一陣子才睡著。
最近部門接了新專案,祐敏想說讓自己忙一點也好,才不會東想西想。男生喜歡一個人就會用各種方法聯絡,沒聯絡就是不想聯絡了,自己一直想也沒意思。何況在台北租房生活,工作才能掙錢過日子,把工作顧好才實際。
下班後,祐敏吃完晚餐去文創園區逛逛,看看一些精巧的手工藝品。不知為何最近老愛看耳環,祐敏買了副青金石的垂墜式耳環,覺得那色彩像是晴朗的夜空閃著星星,很美。祐敏請賣家把耳勾改夾式,因為她不想打耳洞。
「小時候聽人說,打耳洞下輩子也會投胎當女人。我不想。當男生自在多了,只要不作奸犯科就是好男人,親友鄰居都會幫忙介紹女孩子交往。女人一定要年輕貌美、家裡有錢、有資產陪嫁才有男人挑三揀四之後願意交往,而且男人不高興就劈腿把女友當備胎...腦筋清楚的女人下輩子都不會想再當女人。」祐敏看著賣家熟練地改耳夾,心裡邊想。
「改好了,妳要不要試戴看看?妳戴起來很漂亮,很襯妳的氣質呢!」祐敏接過耳環來戴,果然好看。
「我戴著就好。謝謝妳呀!」祐敏決定戴著回家,賣家也開心地給她夾鏈袋和名片保存。
一個人的日子,其實也不至於難過,星期一到五工作就消磨掉大半的時間和精力,周末去近郊或去百貨商場逛逛,看街頭藝人表演特技或唱歌,時間很快就過去。偶爾想起銘濱就聽聽伍佰的歌,算是排解思念的一種方式。很快的,兩個月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