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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布爾之冬 (Fimbulvetr)﹕諸神之黃昏的淒厲前奏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暗淡的陽光之下,陣亡戰士的盔甲散落在荒涼的淺灘上,流水匆匆,強風怒嚎,喚起了那場漫長冬天的記憶,還有諸神的毀滅、世界的重生。
  這是 SKÁLD 的單曲〈Fimbulvetr 芬布爾之冬〉的官方 MV,將會收錄在新專輯《Vikings Memories》之中。
  SKÁLD 是一隊在 2018 年成立於法國的新民謠樂團,以北歐神話故事為靈感,希望為古北歐詩歌注入新的生命,重新訴說維京人和北歐眾神的故事。
  他們的第二張專輯《Vikings Memories》將於 2020 年 10 月 9 日正式發售,現正接受預訂。SKÁLD 在 2018 年發行與樂團同名的單曲〈SKÁLD〉,在 2019 年發行第一張專輯《Vikings Chant》,然後過了一年再發行另一張,這種手速未免太恐怖了吧……
  以下簡述芬布爾之冬的背景及收錄歌詞中譯,有興趣的朋友一起來聽聽來自維京紀元的聲音。

芬布爾之冬

  古北歐語的「fimbul」意為「巨大、龐大」,「vetr」意為「冬天」。「fimbulvetr」指可怖、漫長的冬天,又稱為北歐神話中的「芬布爾之冬」,是諸神之黃昏(世界末日)來臨前的預兆之一。
  北歐神話中有關芬布爾之冬的敘述出現在《Poetic Edda 詩體埃達》的詩篇〈Vafþrúðnismál 巨人之歌〉中。
  奧丁詢問巨人智者瓦夫蘇魯特尼爾﹕人類之中有誰能活過芬布爾之冬?巨人答道﹕利布和里普特拉西爾(一女一男)將會活下來,他們會住在「隱者密米爾林地」的森林之中,以晨露維生,生下一代又一代的後裔。
  《Prose Edda 散文埃達》之中也出現了芬布爾之冬的描述。
  作者史洛里‧斯圖拉松在第一部分〈Gylfaginning 欺騙古魯菲〉中詳細描述了諸神之黃昏的景況及劫後餘生的情景。諸神之黃昏來臨前的第一個預兆是芬布爾之冬,期間將會連續出現三個漫長的冬天,冰雪從四面八方刮來,夏天消失,艷陽暗淡,戰爭四起,以雪和血打開了世界末日的序幕。
  有些人認為北歐神話中有關芬布爾之冬的敘述,其實是歷史上劇烈氣候變遷的真實記錄。其中一種理論指出在公元前 650 年的青銅時代末期,北歐國家曾出現氣候變遷的現象,令氣溫相對溫暖的北歐地帶變得更為寒冷。
  另有一種理論指這個神話故事跟發生在公元 535 至 536 年期間的氣候變遷有關。當時北半球的氣溫可能因為熱帶地區或冰島的火山爆發活動而突然急劇下降,造成全球性的詭異天氣、農作物失收和饑荒。
  據說在現今的丹麥、挪威、瑞典或其他北歐國家,人們仍會用「fimbulvetr」這個字眼來形容異常寒冷或嚴峻的冬天。

歌詞翻譯


  我很喜歡這首歌表露的沈靜的悲傷,重塑著預示中被冰雪接管的荒蕪。
  一些歌詞出自或改篇自《Poetic Edda 詩體埃達》的〈Völuspá 女巫的預言〉和《Prose Edda 散文埃達》的〈Gylfaginning 欺騙古魯菲〉。
古北歐語歌詞來源﹕SKÁLD - Fimbulvetr - Youtube
英語翻譯來源﹕SKÁLD - Fimbulvetr - Youtube
1/ Ek man eftir Fimbulvetr
Þá drífr snær ór öllum áttum,
Frost mikil ok vindar hvassir
at vetr sá kemr.
I remember Great winter
snow was drive from all quarters,
frosts were be great then, and winds sharp.
This winter will come back.
我記得那漫長的冬天
風雪從四面八方吹刮而來
當時霜雪厚重、狂風怒嚎
這個漫長的冬天會再臨
2/ Þeir vetr fara þrír saman
ok ekki sumar milli,
“Three winters in succession,
and no summer between.”
三個接連不斷的冬天
夏天從中缺席
3/ Ek man eftir Fimbulvetr
vindöld, vargöld, Sól tér sortna,
hann er a hverian veg,
at vetr sá kemr.
I remember Great winter
wind-time, wolf-time, the sun grows dark,
from the four wind areas.
This winter will come back.
我記得那漫長的冬天
風之冬、狼之冬 (1),太陽暗淡無光
強風來自每個角落
這個漫長的冬天會再臨
4/ Hann hefir arnarham,
en er hann beinir flug,
þá standa vindar undan vængjum hans.
x2
He is clad in eagles’ plumes,
and when he spreads his wings,
the winds arise from under them.
x2
他身披獵鷹的羽毛
當他展開一雙翅膀
強風從羽翼下席捲而上 (2)
5/ “Hvaðan kemr vindr?
þá má eigi sjá hann,
Hvaðan kemr vindr?
“Hvaðan kemr vindr?
þá má eigi sjá hann,
því er hann undarliga skapaðr.”
“Whence comes the wind?
it cannot be seen.
Whence comes the wind?
Whence comes the wind?
it cannot be seen.
it’s wonderfully made.”
風從哪裡來?
肉眼不可見。
風從哪裡來?
風從哪裡來?
肉眼不可見。
它乃精心塑造之物。
6/ Ek man eftir Fimbulvetr
Þá drífr snær ór öllum áttum,
Frost mikil ok vindar hvassir
at vetr sá kemr.
I remember Great winter
snow was drive from all quarters,
frosts were be great then, and winds sharp.
This winter will come back.
我記得那漫長的冬天
風雪從四面八方吹刮而來
當時霜雪厚重、狂風怒嚎
這個漫長的冬天會再臨
7/ Hann hefir arnarham,
en er hann beinir flug,
þá standa vindar undan vængjum hans.
x2
He is clad in eagles’ plumes,
and when he spreads his wings,
the winds arise from under them.
x2
他身披獵鷹的羽毛
當他展開一雙翅膀
強風從羽翼下席捲而上 (2)
8/ “Kári, Logi, reiði jötnar, Hraesvelg blæst”
x4
“Kári, Logi, wrath of the giants, Hraesvelg is blowing.”
x4
風啊、火啊 (3),是巨人之怒
赫拉斯瓦爾格 (2) 正呼出狂暴的氣息
9/ Sér hon upp koma öðru sinni
jörð ór ægi iðjagræna,
falla forsar, flýgr örn yfir,
sá er á fjalli fiska veiðir.
Now she sees the earth anew
rise all green from the waves again,
the cataracts fall, and the eagle flies,
and fish he catches beneath the cliffs.
她目賭世界重生了 (4)
翠綠土地再次從浪濤下冒出
瀑流澎湃,獵鷹翱翔空中
還有他在崖下捕捉的海魚 (4)。

註釋

  1. 風之冬、狼之冬﹕在芬布爾之冬降臨期間會連續出現三個冬天,歷時三年,分別是﹕風的冬天 (the Winter of Winds)、劍的冬天 (the Winter of the Sword) 和狼的冬天 (the Winter of the Wolf),每一個冬天都會發生駭人聽聞的慘事,預告著諸神之黃昏的來臨。
  2. 化為雄鷹之人﹕指霜巨人赫拉斯瓦爾格,其古北歐語名字可譯作「吞食屍體者 (corpse-swallower) 」或「(引致)沈船的海流 (shipwreck-current)」。奧丁在〈Vafþrúðnismál 巨人之歌〉問及風的起源,巨人智者瓦夫蘇魯特尼爾回答﹕「赫拉斯瓦爾格是風的起源……一位採獵鷹之姿的巨人;人們說從他翼下產生的強風將刮向所有人。」
  3. 風與火﹕Kári 和 Logi 在北歐神話中都是霜巨人 Fornjót 的兒子,名字的意思分別為「風」和「火」。在埃達詩篇之中,北歐詩人們 (skald) 曾以 Fornjót 的兒子來比喻這兩種事物。
  4. 我認為這一段歌詞以經歷諸神之黃昏的兩位人類的角度譜寫,描寫利布(女性)目睹世界重生的面貌,她也看到里普特拉西爾(男性)在崖下為二人張羅伙食,但還是不太肯定這是否 SKÁLD 的原意。根據下列最後一項英文參考資料,〈Völuspá 女巫的預言〉第 59 段的英譯採用了第一人稱「I」作為敘述角度(Now do I see the earth anew),而非這首歌的第三人稱「she」,如此一來敘述者「I」指的是在〈女巫的預言〉中回答奧丁問題的女巫,因此我看過有中譯版本把最後一句的「he」指涉為前一句的獵鷹,指獵鷹在捕魚,但我覺得在這種狀況下用「it」比較適合,所以採用了上述譯法。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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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出版專題以介紹異教民謠及相對小眾的另類音樂為主。 異教民謠作品的靈感多來自各國神話傳說、民間故事和文學作品,可單純當作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欣賞,也可視為一種歷史和文學的活化,以音樂作為傳播媒介,讓大家對古老土地的人事物產生興趣。 透過疏理作品內容進行自我學習之餘,也與大家分享這些富有特色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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