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我要出門囉。」阿澤穿戴整齊,拎著公事包,向廁所裡的老婆喊著。
「老公,等一下啦,等我上完廁所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再走嘛……」,廁所裡傳來小芬嗲聲嗲氣的撒嬌聲。
「誰管妳呀,妳這個便祕魔人,等妳上完廁所我就遲到囉。」
「厚,好啦,拜拜。」
話才剛說完,小芬就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接著,她拿起手機滑了起來,享受一大清早沒有人干擾的「嗯嗯」時光。
又上了二十多分鐘,正當小芬要沖馬桶時,「叮咚」一聲,LINE響了起來。她低頭看螢幕,是老公傳來的一則訊息:
美好的早晨就該一個人獨享豐盛的早餐。
底下還附上一張照片,是一份美式蘑菇牛排堡的外帶套餐,阿澤的臉緊貼紙袋,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家早餐店,是他們每次想去吃,卻總是因為人太多而吃不到的店。
小芬翻了翻白眼,輸入:
你很賤耶,不等我上完廁所,自己去買好料?
回完訊息,小芬頓時覺得屁股一陣發麻,也不想再理會訊息。沖完馬桶、洗完手後,她站起身來,對著鏡子整理儀容。
「……記者目前所在位置是在昨晚發生停車糾紛,最後兩派人馬聚眾鬥毆的現場……」
客廳裡忽然傳來新聞播報的聲音,小芬笑了笑,說:「哈,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沒人性,還知道要幫我買早餐回來。欸,你要注意時間捏,不要顧著看電視忘記上班……」
小芬邊說邊打開廁所門走出來,這才見到客廳空盪盪的,沒有半個人,電視還是開著的,桌上也沒有早餐。
「喂,你跑到哪去了?」小芬喊了兩遍,屋子裡仍然靜悄悄地。「咦?難道是電視遙控故障,自動開啟嗎?」小芬拿起遙控,將電視關起來。
剛把遙控放回桌上,廚房又傳來「唰-唰-」的聲響,小芬趕緊走到走到廚房,見到水龍頭竟然無端被打開!--小芬打從心底毛了起來。
搬進這棟去年才剛蓋好的社區大樓一樓已經一個多月,小芬始終住得不是很安心。由於社區緊臨工業區,生活機能不夠健全,沒什麼人潮,但阿澤貪圖房價便宜,不顧小芬的勸,硬是要買。因為住戶還不是很多,即使是大白天,整個社區也是死寂一片……
「媽的……我就說這裡有問題,死阿澤還是堅持要買。」小芬的心臟跳動得極快,勉強驅使顫抖的手將水龍頭關上,內心盤算著是要打電話給警衛,還是打給阿澤。
「鈴-鈴-鈴-」又一連串的響亮的聲音從臥房傳出來,小芬嚇得尖叫出聲。她大口喘著氣,仔細一聽,這不是手機鈴聲,而是鬧鐘的聲響,但他們從未設定八點整的鬧鈴,怎麼會響呢?
小芬順手抽出水果刀,壯著膽子,慢慢走進臥房,望向床頭櫃--果然是鬧鐘在響。
「對了,我記得鬧鐘有時候會故障,在不該響的時間響。」小芬一面安慰自己,一面走上前去把鬧鐘關起來。就在她要轉身離開,抬頭一瞥之際,看到窗戶上--
一張異常慘白的臉龐,緊緊貼著窗戶,嘴角裂開至耳根,露出詭異、扭曲的笑容,死死盯著小芬……
「啊……啊!有鬼!」小芬一個反射動作往後退,卻不慎撞到化妝台,摔了一跤。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在這個時候,客廳大門外爆出一陣狂笑。接著,有人打開大門,彎著腰笑到不能自已,緩緩走了進來--是阿澤。
阿澤慢慢站直,赫然發現,小芬已經站在面前,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操,你這個王八蛋,嚇死我了!」小芬捲起袖子,往阿澤的胸口就是一頓猛打。
阿澤抓起老婆的手,笑著對她說:「生日快樂!這是為妳慶生而安排的驚喜,想不到吧?妳剛剛看到我傳的訊息,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已經出門了?那是前幾天拍的照片啦。」
小芬又跩了他一腳,「你是怎麼溜進來的?」
「我根本沒出去過啊,故意關門給妳聽而已。我趁妳快要出來的時候打開電視,再溜到廚房開水龍頭。接著,從廚房窗戶爬出去,繞過花園,從房間窗戶爬進來開鬧鐘。最後,我再爬出去,在窗戶上貼好鬼臉後,就繞回大門。」
「靠!你真的很無聊耶,下次再這樣給我試試!」
「哈哈,我剛剛看即時監控的畫面,妳的反應真的笑死人了。怎麼樣?那張網路上列印下來的鬼臉,很恐怖吧,哈哈哈……」
「笑屁!你把我嚇死的話,我要你的命!」
「幹嘛這樣啦,」阿澤從公事包中拿出名錶禮盒,在小芬面前晃了晃,「我為了妳,特別請了半天假耶。我昨天已經偷偷買好蛋糕,藏在冰箱下層的蔬菜、水果堆裡面。」
「神經病,你先去換衣服啦,我去拿蛋糕。」
阿澤嘴角還掛著笑意,走向房間。正要推開半掩的房門,忽然覺得右腳踩到了什麼熱熱溼溼的東西。他直覺不對勁,迅速將門推開。
眼前的景像,凝結了阿澤的笑容,他的雙腿瞬間癱軟,跌坐在地上,手機也掉在一旁。在他眼前--
小芬面朝地,胸口壓在右手上,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鮮血就是從這裡流出來的……
同一時間,地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畫面呈現臥房內的即時監控影像,阿澤見到影像中的自己,坐在血泊中,小芬在面前一動也不動地趴著。
就在這彷彿靜止的影像中,右下角動了起來--一雙穿著女用拖鞋的腳,走到阿澤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