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編自竹內義和小說作品《Perfect Blue:完全變態》,作為二十多年前上映的心理驚悚動畫,更讓人戰慄不已的,反而是在多年後的今天重新觀看,無論是作為偶像或是一般的他人,對於自我身分認同的問題,直到現在依然存在著相似的狀況。
故事從偶像歌手的告別演出作為開場,為了拓展演藝生涯,主角未麻接受經紀公司的安排,離開目前所處的偶像團體,哪怕與當初懷抱著的「來東京當歌手」的夢想有所分歧,未麻仍接受了公司的建議,將曾為偶像的夢想與自己收起,單飛出道,朝著「女演員」之路發展。從偶像歌手到女演員,看似是角色身分上的切換,但她所面臨的,卻是過去身為歌手一職,始料未及的夢魘的開始。
理想與現實的拉扯
未麻意外地進入了以第一人稱視角經營的網站「未麻の部屋」,網站以她的口吻寫下數篇流水帳日記,詳細地紀錄著她的演藝工作、甚至是日常的生活,儘管是粉絲為她所創的「虛擬的房間」,各種瑣碎的內容,彷彿像是數個不知名的目光,暗中注視著她,仔細窺探她的一切,進而寫下的文字。
「未麻の部屋」不僅乘載了他人對於未麻的想像與期望,甚至將她自己混淆,處於虛擬空間之中的她,是一心一意地、努力成為偶像歌手的未麻;而空間之外的她,為了現實不得不妥協,則是個積極地努力轉型的女演員。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不同面向的她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相互拉扯,也為她後續心理狀態的轉變埋下伏筆。
劇情的轉折,就在編劇額外寫進劇本的一場強暴戲之後,加速渲染了未麻內心的質疑與徬徨,在眾目睽睽的鎂光燈之下的「被強暴」,甚至是「宣傳所需」的裸露拍攝,儘管未麻心中仍有些不適,但在接二連三的妥協,以及劇中不斷反覆說著「你是誰」的台詞之間,徹底將她擊潰。而分身未麻,無所不在地穿著偶像歌手的服裝,嘲笑不堪一擊的她,似乎虛幻的她才是真正的、那個大家認可的未麻,那麼,現實的她到底是誰。
蒙太奇的剪輯敘事
作為今敏一鳴驚人的首部作品,他在敘事的安排上,大量地使用蒙太奇的剪接手法:在看似現實世界的謀殺事件,下一秒卻立即回到了攝影棚內,劇中角色將對白念出的同時,又再次跳回真實的房間。在連續劇《雙重束縛》中的劇情,巧妙地融入了未麻的生活,同時多次穿插了她在房間醒來的片段,究竟是作夢,還是現實,透過大量反覆的跳剪,似真似假地,模糊了她在演戲、現實、夢境三者的分界。
成為自己的模樣
在一連串謀殺事件的發生之後,假的未麻似乎逐漸要取代內心崩潰的未麻的同時,最後拯救她的,是在連續劇《雙重束縛》中,女醫生與她說的一段台詞,
這句話將她在墜入迷惘之際,用力的拉了一把。
在整部電影的尾聲,看似真相大白,無論是經紀人留美、不懷好意的攝影師、或是詭異痴狂的粉絲……,這些人所代表的,都只是反映社會樣貌的其中一個「角色」而已。導演想說的,不只是主角未麻對於自我認同的「覺醒的過程」,還有他人對於公眾人物既有的期待和想像,在不知不覺中,也成了間接的加害者。
現實的殘酷終究是會存在的,不過今敏用力地告訴我們,就算如此,還是得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記得自己是誰,那麼,就不會在徬徨的時候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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