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速寫：2018京都之旅

常常在街頭上速寫課，一直對學生講「旅行速寫」，說久了總是心虛。總是想讓學生們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旅行經驗，或者該用另一種文青的講法叫做「壯遊」吧！只是這場「壯遊」旅程對我而言足足晚了二十年的時光。

從出發的那一刻，我一直想紀錄夥伴們的團體照，只是，畫人物似乎通俗與矯情了，於是我在等待片刻時速寫了一張「行李箱團體照」，行李箱是我們一群人數天的共同資產，說是每個人的「分身」亦不為過。邊畫著邊感覺到生命的「緣分」有著說不上的奇妙，原本不相識的人們一起在數天之中必須要禍福相依，能夠說不特殊嗎！

過世的蘋果創辦人賈伯斯曾經說過，「京都」是他極愛的城市。一百萬人口的小城鎮據說觀光客都比住民多。我極愛在這樣的小城鎮旅行，去年的「威尼斯」、「翡冷翠」、「米蘭」，今年的「京都」，都是小城鎮；人口不多但是文化底蘊卻是異常的深厚，這樣深厚文化的城市即使走在街頭，都有一種文明的薰香揪染著，威尼斯亦同、翡冷翠亦同；在威尼斯，尋找著威尼斯商賈做買賣的騎樓碼頭、在翡冷翠，找尋當年達文西與米開朗基羅相遇的街頭、至於京都，「春雨や傘高低に渡し舟」（譯：渡船春雨至 船上傘高低）是日我在嵐山「渡月橋」畔見到的景致；眼見的京都似乎不在華麗上搶分，而是充滿東方民族內斂的氣質。

「快門」的驚鴻一撇似乎變成一種氾濫，數秒鐘的成影畫面往往不知所云。觀光客好奇的包圍正在用畫筆紀錄的我們，我想不是好奇，而是一種欣羨，或許用這樣的旅行紀錄其實都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底深處，只是不得其法吧！我們不畏周遭眼光的拘泥，緩慢的畫出自己心目中的嵐山，就像黃公望當年在紀錄著他所見的「富春江」。

城市畫久了，自然特別珍惜這樣與天地間的對話，畫天地時的線條很少，因為少特別珍惜；畫筆落線，收拾著遠方山嵐雲靄的平緩給方寸的紙張擅用，起落間調整呼吸與其一致，是嵐山自然給予的體會，呼吸越慢越能看見線條在變幻中的優雅。收放之間，總是能多少汲取到一點靈氣給眼前的畫作。「外在風景，其實是你自己的心情」，旅遊不只是看，更是找到自己內在，最美的東西。

夜深，日本的夜晚似乎特別靜遂，與夥伴買了梅酒、雞翅在百年日式老屋下共飲，分享一日的異國體驗，有夥伴說她一天內在地鐵站內撿到２～３次錢包、有夥伴說居酒屋的日式小酌讓他印象深刻、也有人去體驗穿和服攝影的感覺；至於哪間餐廳好吃、哪間咖啡店要去朝聖......。我喜歡這樣的對談，「旅行」是很大的反省，是用異文化，去檢查自身文化很多應該「反省」的東西。體驗後再畫入自己的速寫本子當中紀錄下來；旅行中，如果沒有體驗與反省，那畫多少張都只是在「交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