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水落石出（四）

顾尘在旁早就察觉她的心思。他一把按住凌洛肩膀，凌洛愤然转头，两眼中似有怒火射出，方张口欲言，早被顾尘出手捂得严严实实。凌洛哪肯依他，挣扎着对顾尘一阵拳打脚踢，想要摆脱束缚，与下面恶人决一死战。顾尘见状，只得吃疼硬扛，死死将凌洛按在当场，咬着牙，压着声，在凌洛耳旁急道：

“禁声！别犯傻！下面二十多个土匪十几条火铳，现在下去是要送死吗？！动动脑子！”

凌洛用尽全身力气：“我不管！我和他们拼了！”

可她的嘴被顾尘捂得密不透风，这本应洪亮高声的呐喊只化作一串意义不明的模糊呜咽，淹没在洞内纷乱的声音里，没翻出半点涟漪。

顾尘知道凌洛已经失了理智，他手上卯足力气，声音也更急几分：

“你死了倒是痛快，可你的仇谁来报？！她们的仇有又谁来报？！”

这一句点醒了迷途的少女。对啊，自己若是一时莽撞，她们的仇，自己的仇，又有谁来报呢？

凌洛不再挣扎，也不再呐喊。她咬着牙，脸上青筋暴突，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已极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双手死死握着冬倾长剑，仿佛这剑就是洞内恶人的化身，要将他们捏碎挤烂一般。

顾尘见状，知是凌洛已经恢复理智。他松开凌洛，让她回缓心神，片刻之后，便拽着凌洛衣袖，离开天井，往来时的山坳退去。

这一路之上，凌洛整个人浑浑噩噩。自己这样的人，也配行侠仗义么？凌洛一遍遍的追问着。

“我这算什么行侠仗义，完全就是个笑话！”

她回顾起这几日的所做所为，只觉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是啊，她除得了王力霄那样的宵小之辈，但却救不了他的儿子；刚刚还枉杀了章宴；当真面对王麻子这伙大奸大恶之徒，她又势单力薄束手无策了。

自己怎么可以这般昏聩无能啊！

想到这里，凌洛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我好没用啊！”

顾尘见凌洛哭的心碎，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安慰她。他走到凌洛身前，手足无措。凌洛哭得正伤心，见顾尘在旁，也不管不顾，趴在他肩头嚎啕，哭到难过处，便用拳头把顾尘的胸膛锤的山响。

顾尘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任她哭，任她打。他犹豫一下，伸出右臂将凌洛轻轻抱住。

凌洛没有拒绝。

自从见凌洛第一眼开始，顾尘就曾经无数次想象，要如何将这仙子般梦幻的姑娘拥入怀中，热烈的，深情的，亦或是欣喜的。可他却从没想过，自己与凌洛的初次拥抱竟会是如此情境。

良久之后，嚎啕转为抽泣，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放松了。顾尘心知凌洛的情绪已然宣泄，轻拍着凌洛的背，笨嘴拙舌安慰道：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哎呀，可惜啊，多俊的小姑娘呀，都哭成花脸猫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