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絮柔看了消逝在山頭後的一行人,突然高聲一嘆,走向小孩,替小孩敷藥治療。小孩照料完後,又看了沉鬼子的傷勢。
「沉大哥沒事麼?」看著沉鬼子吐了一口又一口黑血出來,段上清擔心問。
「黑血已吐,氣血順湧,脈象強盛,自然沒事。」不同與以往冰冷,顓絮柔語速極快,又是點穴又是推拿,沉鬼子又吐了一大口血,這才悠悠轉醒。
「那個老王八蛋……」沉鬼子轉醒後,猝罵王老五為「老王八」。
「那個老王八蛋忒也沒品了,居然突襲你!」
「你不應該出言挑釁他們的!」顓絮柔瞪著段上清,「你可知這帶給你多大風險麼?」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但是沉鬼子卻因你受傷!」顓絮柔尖音道,倏地站起,「你難道不能好好保護你自己麼?」
顓絮柔形象反差之大,瞬時間段上清卻也不知如何回答。饒他腦袋靈活,卻也只能「我……你……」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寨主,這也不能怪他……只道我自己也分了神。沒想到那老鬼這麼狠毒……」沉鬼子虛弱地呻吟了一聲,「只是眼看接下來的事難辦的緊啊!」
顓絮柔又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九劫共主」她壓根沒有去想爭。但樂聲絕已將九劫共主之事提上日程,自然是板上釘釘了。
為了這九劫共主,樂聲絕處心積慮,用文用武威壓並濟,此事自然非簡易兒戲。當中關聯大小,除了她一己決斷外,還牽連到和平寨部眾,以及大大小小的老兒幼子生死。如果一步錯,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承擔後果。
一想到接下來麻煩不斷,心煩躁悶,火氣便不覺上來,看到段上清,也不多想劈頭便罵,「都是你!麻煩的小鬼!」
段上清被罵得無緣無故,但顓絮柔也不過長他個幾歲,頓時間腦光靈閃,又回到貧嘴的他,「妳說我是小鬼,那妳比我長,不就是老鬼了?」
「你!」
「我什麼?難道我有說錯麼?」
顓絮柔從袖口抽出鏢,段上清也急忙抽劍護身。卻聽見探子急忙跑到,「報!遠方大船有一,吃水極深,是個大目標!」
顓絮柔瞪大雙眼,鳳眼細眉橫豎,彷彿要一口咬下段上清似的。她深呼多口氣,勉強凝了心神後才道,「劫!」
「你!沉鬼子因你而傷,現下不便行動,你就頂他的位置!」顓絮柔食指中指捻夾一鏢,用鏢頭指著段上清。
「什麼?我不當劫匪的。」
「現下你不當也得當!」顓絮柔發橫曳著段上清。
聽見顓絮柔滿不講理的話,沉鬼子忘了自身內傷猛地撐起身體,「唉唷!」吃痛哀呼了幾聲才道,「寨主,這孩子哪能懂鑿船甩勾之事?」
「非必要的話我不會指示他行險。我會讓他一直在旁邊。」
「可是……」沉鬼子欲要再說,卻被顓絮柔打斷,「你大可安心養傷。我知道你擔心他。」
顓絮柔深吸幾口氣,緩了緩氣息,回到一如既往地冰冷語調,「至於黑忌常,你就和一如既往一樣,衝鋒隊就由你負責。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罷?」她一邊把玩手中飛鏢,一邊直盯盯瞪著黑忌常。
被晾在一旁乾等的黑忌常兩眼回瞪顓絮柔,晌了良久才彎身拱手,「願聽寨主調遣。」
「很好。」顓絮柔清清喉嚨,兩眼直透段上清,「現在,我要告訴你。我要讓你看到九劫江的真正面貌。」
「真正的面貌?」段上清不解。
「殺人越貨,不正是你對我們的印象麼?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刀尖上的生活!」
山風呼呼,將顓絮細柔絲髮吹得狂花亂舞。赤陽逆艷,顓絮柔那決絕的面容是段上清第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