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東坡生平(EP . 2)】
東坡〈洗兒詩〉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蘇軾,字子瞻,自號東坡居士。東坡生於四川眉山,對故鄉有深情,可惜青年時代之後,至老都沒有返回故鄉安居。
東坡一生,大抵可用他仕途不順,四處流放作概括。這邊不細講生平,先介紹幾件重要之事。讓大家初步理解,日後在文學作品中再慢慢講解。
一、文學世家,文學史的三蘇
講東坡之前,一定要提其父,蘇洵。
蘇洵乃蘇軾、蘇轍之父,同時,三位都是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不要以為這很簡單,能在文學史留名,背後「一仗功成萬骨枯」,一門三傑,非常難得。
蘇洵有多厲害呢?三字經:
他小時不喜讀書,到二十七歲才知錯,起跑雖則慢過別人,但他竟然可以超越同時代的文人,難怪中國幼童讀書,會以他做努力求學的例子。
文學史稱他作「老蘇」,東坡是「大蘇」,蘇轍為「小蘇」。
如果文學家有基因,那一定遺傳給了兩個兒子。東坡、蘇轍(字子由)是感情深厚的兄弟,常常互相幫助,他們一起高中科舉,一齊做官,但聚少離多。
因此他們兩人有共同願望,可以常常「雨夜對床」,通宵達旦暢談。
兩兄弟的交情,深深影響到東坡的文學創作。當中最出名一定是東坡寫給子由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二、敢言的政治家,失敗的政客
東坡科舉高中,深受皇帝賞識,本身應該可以平安渡過一生,但他的性格造成飄泊離異。面對不公之事的反應,他自白:
只要是東坡看不過眼的事,像王安石變法,理學家之守舊,不理旁人黨派勢力,總之都要批評。
對他來說,就好像食到蟲子,沒有理由吞下去,當然要吐出來啦!
做一個敢言的政治家,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東坡受人敬重,詩詞文章又出名,但都受到許多攻擊。
最出名是「烏臺詩案」,當時有一派人批評他的文字諷刺朝廷,因為他寫不少詩詞都在說人民困苦。當時東坡還有想過在運他去京都的船上,嘗試跳河自殺,絕望得不得了。
這次是東坡首次仕途貶低,調至黃州做官,後來再調去京城,受到重用,但之後又貶去其他地方。再受重用,再貶去廣東,最後還貶到當時域外之地海南島。
以上種種受貶,最大原因都是因為他的敢言(或口不擇言),一群討厭東坡的人,就用他的詩詞文句,作罪證攻擊他。
另外必須一提:東坡是一個極好的地方官,貫徹儒家思想的仁德仁政,很多政策都幫及百姓,例如治水、開醫院等等。
三、幸福之愛情,歡愉之友情
東坡仕途不算順利,但他大部份時間都過得很愉快。這裡除了東坡性格深受道家思想影響之外,更重要是愛情、友情都給了許多快樂東坡。
東坡畢生有三段重要的愛情。
第一任妻子王弗,十六歲嫁給十九的蘇軾,婚後二人恩愛甜蜜,十一年後病逝世。
蘇軾寫過一首感人肺腑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悼念亡妻。
東坡其後和王閏之成婚,王弗的堂妹,王弗死了三年後嫁給蘇軾。王閏之小時已經很欣賞東坡,其性格小鳥依人,全心全意支持東坡。
第三任為王朝雲,是蘇軾的妾侍。朝雲本是歌妓,甚有文學天分。蘇軾三十八歲時,贖了十二歲的朝雲,後收為侍妾。
朝雲陪伴了蘇軾許多流離歲月,朝雲死後,東坡亦都寫下不少感人的作品。
東坡交遊廣闊,什麼種類都有,當中跟他文學創作最大關係包括:道士、和尚、詩人、詞人、畫家、書法家。
因為東坡文筆好,為人真誠,是極好的朋友,更有所謂「蘇門六學士」,黃庭堅、秦觀、晁補之、張耒、陳師道、李廌。全部都是當時文藝界明星,都甘心拜入其門。
東坡友情,幫他渡過眾多難關。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接濟幫忙。朋友知其窮困,常會寄些物資給他,知道他寂寞,會寫信會特意拜訪。
東坡因朋友而開心,朋友亦為東坡而歡愉。正如林語堂《蘇東坡傳》所言:
他的作品散發著生動活潑的人格,有時候頑皮,有時候莊重,隨場合而定,但卻永遠真摯、誠懇、不自欺欺人。他寫作沒有別的理由,只是愛寫。今天我們欣賞他的著作也沒有別的理由,只因為他寫得好美、好豐富、又發自他天真無邪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