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她被帶到黑市,已經過了半年的時間了。
半年,從她頑強抵抗卻仍被獵人以網子強拉出巢穴;從幾名覬覦她的姿色、卻又恐懼她的野性的主人手中多次轉手;從她終於忍無可忍,咬破最後一名主人的喉嚨,結果招致被鋸下雙臂的結局──半年了,她從自由自在生活的獸人,成了被人棄置的商品。與其它被放置在帳篷裡的活物們一樣,它們都在等待一個能夠定義他們「最後價值」的買主。
她是待估品。它們都是。
她從來沒適應過這個被當作倉庫用的帳篷環境。自破洞滲入的積雨與泥土、其它生物排泄的糞尿、口水,全都混合成了噁心的黑泥;疾病隨著空氣、隨著活物們過於飢餓而胡亂撿食所嘔出的穢物,在帳篷裡四處散播;關在下方的地靈每天都在咳嗽,對面籠子裡的精靈龍不再炫閃曾經美麗的鱗光,懸吊在鳥籠裡的啼琴獸再也發不出聲音,曾經很聒噪的小獨角鑽穴鼠也病懨懨地倚靠在圍欄邊,牠的指甲都掉光了。
她呼吸,噁嘔,打了個噴嚏。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的嗅覺不要這麼敏銳。她用腳爪抓了抓發癢的腰部,抬腳一看,一塊扭結黏稠的毛絨物依附在她發黑的爪子上。她的皮毛又脫落了,帶著血,帶著含有病菌與汙穢的濕氣。皮膚再次發癢,更多、更頻繁。
還會更糟糕嗎?也許會吧。
她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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