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皮克斯動畫又推出了觸及人心的大作《靈魂急轉彎》(SOUL),無論是故事劇本、分鏡、音樂都傑出得令人無法忽視,每個場景、每個角色說的話都有其寓意。就讓我們一起暫時將靈魂抽離身體,來探索生命的意義!
One。 雙主角:一百的喬、零的22號
電影開頭首先登場的是於學校擔任樂隊老師的喬,看似隱身於教職,卻仍舊懷抱著在眾人面前演奏爵士音樂的夢想,而在他看似獲得樂團演出機會,即將實現夢想之際,卻因為一場走路的意外,掉到了一個死後的未知國度。
當喬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正搭上前往''天國的階梯''時,不甘心地大喊說:「我還沒完成我的夢想,我還不能死!」並懷疑別人為何能如此輕易就接受死亡的事實。喬為了自己那個夢寐以求的演出機會,想要回到人世間,而就在他逃離命運的軌道之後,他意外地掉到了「投胎先修班」,那裏充滿了嶄新的、需要被填充的新靈魂。
先修班意味著即將投胎的新靈魂,原來靈魂能誕生到人世間,需要經過性格的賦予、找到屬於自己的、獨特的「火花」,才能拿到前往人世的通行證,即靈魂已被型塑成「完整的人格」。為了不成為「作古畢業班」的一員,喬接下生命導師的職務,任務是要幫嶄新的靈魂尋找到最後一個還沒被填上的「火花」,而他的教導對象即是「22號」。
22號先前就被安排了許多人生導師,其中不乏歷史偉人,但沒有一個人成功為他填上最後一格、那如同天命的「火花」。相對於喬的火花,顯而易見就是爵士音樂;但他們遍尋各處,試過各種方法,就是找不到22號的火花。
兩個角色的心境如同在告訴我們:
當人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夢想,完成自己的天命,那我有資格降生、算是有意義地活過了嗎?
Two。忘我與執迷
為了幫助喬回到原本的身體,22號向一群人請求協助,那是從自己居住的小盒子中連接的另個世界,上空漂浮著執行夢想而進入忘我境界的人,但地上則有被執念包覆的迷失客,他們都是介在仍生與已與之間的靈體。他們都還活在人世,忘我的靈魂只會暫時抽離身體,但執迷的靈魂則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成為心死但行屍走肉的人。
這不禁令人聯想到,會不會因為有夢想的人往往更加執著,所以比較容易迷失在勝負與成敗之中?但導演兼編劇的Peter Docter卻製造了轉換的驚喜。
明確知道自己夢想的人雖然容易忘我,但往往目標明確,只會迷失在勝負之間,然也有很大一群人在焦慮地定義自己的夢想、急欲找尋自己的天命,而自我懷疑、否定自己。
當夢想明確的喬以自己的方法為22號尋找答案,22號的內心開始產生矛盾感:
如果我不能被歸類為某一種類,那我該如何定義我自己?
別人已經找到夢想,在證明下個階段,也就是活得有沒有意義了;但我卻連值不值得活著都還沒找到答案。
Three。人總想找出自己的特別之處,但體悟平凡亦是重要課題。
當22號不小心住進了喬的身體,他有了一個體驗人生的機會。他開始聞得到食物的香味、感覺得到微風吹拂、地鐵車廂的晃動、人與人之間情感的交流,那怕只是浮光流轉,都讓他覺得內心的空缺彷彿被填滿了,他喜歡這些,而且在體會過這些情感之後,他想要繼續留在喬的身體裡、繼續體會這些,不想將身體交回給喬的靈魂。
而在死後世界的管理員,為了消除這個錯誤的冒險,將他們抓了回去,誰知道,22號的最後一格竟然已經完成了,但他卻還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受什麼東西感召而獲得通行證的。此時喬氣憤地指責:「是你借用了我的身體,用我的音樂得到了答案!」原本就在自我懷疑的22號聽到此話,便認為原來自己能夠感受到美好,都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是藉由別人才能體會,困窘的他便將通行證丟擲在地,轉身逃離。
喬的演出非常成功,但他卻覺得有些失落:他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當他成功演出之後,生命會有很特別的感覺,但此時喬卻覺得,好像也就與平常一樣。與他一起演奏的樂團團員聽到之後,說了一席話:
小魚正在尋找大海,當他詢問老魚大海在何處時,老魚告訴他你已身在其中了,但小魚卻反問說:「但這些只是水阿?」
喬想起了當22號為生活小事而感動時,自己跟他說的話:
這些小事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那只是在過日子而已。
喬就像小魚一樣追尋著名為大海的夢想,但其實是否成功找到,一直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過程間那些付出與美好的感覺。他才發現自己身為導師,卻將22號引領到錯誤的方向,導致22號開始自我否定,迷失在找尋大海的執念裡。
喬試圖穿越22號內心的風暴,告訴他不是非得要定義出某種天命才算成功,不必非得找出一個有名字的答案,他這次真的要幫助22號理解自己。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各有各的際遇,要面對的課題自然就不同。何謂成功、有意義的人生呢?
有意義的人生無法統一定義,只能試著去形容,所以享受它、體會它、描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