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2

不知道睡了多久，小雨勉強抬起了一角眼皮，陽光有如一陣發亮的薄霧，籠罩在自己的眼前，把那台安安靜靜的鬧鐘照耀得神聖起來。昨晚，她忘了設定鬧鐘，從陽光熾烈的光芒來看，她已經穩穩地走在了遲到的路上。

小雨像是觸電般，身體從床板上彈飛起來。她迅速地拉開被子，衝刺般進入浴室，試圖用最短的時間梳洗完畢，儘管她已經知道最終的結果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她很快地換上正式服裝，從牆角的雜物堆裡拉出了一隻手提包，整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覺得整個人似乎比睡覺前還要疲憊，彷彿是熬夜看了整晚的電視劇一般，巨大的疲勞感讓她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在地鐵的車廂中睡去。

「不好意思！遲到了！」

小雨才踏進辦公室，就與經理狹路相逢，只得硬著頭皮打招呼。

經理沒有答話，看著小雨，臉上的表情似乎顯得有些異樣，只見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頭，揮了揮手指，示意讓小雨回到座位上。小雨快步地走過經理身邊，像是逃難般降落在椅子上。

好不容易重新冷靜下來，小雨的腦中浮現了剛才經理的表情。些許的驚慌和訝異，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但是，小雨很快地也在自己的座位上發現了異樣，原本應該乾淨的桌面上，堆積上了一層薄薄淡灰色的塵埃，彷彿是很久沒有人來使用過的座位。小雨探出頭來，拉著隔壁正看著影片吃早餐的同事小璃，問著：

「誰來動了我的位置嗎？」

「沒有啊。」小璃吐出嘴裡咬的半片吐司。

「那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髒？昨晚有人來辦公室施工？」

「那個，妳兩天沒進來了嘛，有點灰塵難免。」小璃抓了抓頭髮，「不然下次我讓打掃阿姨每天幫妳擦一下桌子吧。」

小雨頓時瞪大了眼睛。

「兩天？我？」

小璃凝視著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把話又重新吞了回去，只淡淡地說：

「恩，因為，妳昨天和前天都沒進來公司啊，經理從前天就開始打電話找妳，但是妳手機關機。原本我還想聯絡妳其他的朋友，但是經理叫我不要多管閒事，這件事情他會處理，所以我就沒有過問了。」

小雨似乎有點崩潰，她取出了手機，手指迅速撥滑著選單，打開了日曆。日曆的日期由不得她不信，自己只不過睡了一覺醒來，時間竟然就這樣消失了兩天，她雖然偶爾也會睡超過十個小時，但睡了兩天，這也太超乎想像了。

「妳還好嗎？」小璃問了一句，但似乎又顯得有些膽怯。

「不，我不好，我剛剛才發現我睡了整整兩天！」小雨摸著自己的後頸，想讓自己腦中那股渾渾噩噩的疲勞感稍微緩解一點，藉此釐清整件事情的原因，但是她的手指卻意外地感受到一股濕黏感。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小璃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好像試圖努力讓自己的這句話聽起來平常一點。

小雨還來不及回答，她抽回了手指，發現上頭沾滿了。鮮紅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