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森安治的裙裝

板橋高中在2019年宣布九月開學之後，男生將可以依照自己的意願穿裙子上學，校務會議認為這是尊重性別平權與學生選擇制服的自主性。而連結該則新聞報導的網頁下方，照例又出現不少崩潰的讀者留言，這讓我想起閱讀過的《花森安治傳》。花森安治是日本戰前戰後時期相當知名的編輯，他與大橋鎮子三姊妹創刊的「生活手帖」，全盛時期發行量超過100萬本，是長壽的國民雜誌。NHK曾經以花森和大橋為主角，拍攝過晨間小說劇，飾演花森安治一角的是唐澤壽明。

花森安治除了雜誌總編輯的身份之外，還是服飾與社會風俗評論家。但最讓人意外的是他的女裝打扮。長得一臉嚴肅兇相，前額卻覆蓋著瀏海，後面燙著一頭小捲長髮，經常穿著寬鬆裙裝，但也有人形容那不是裙子，而是因為花森的身型肥胖，褲管很寬，所以看起來像褲裙。加上他本人也不否認，也就有花森穿著女裝的傳聞。即使搭飛機上廁所，被空服員指引前往女廁，他也毫不介意。

花森原本就很喜歡自己動手縫紉、烹飪與清掃，不只是喜歡，還相當擅長。他的妻子在婚前是富家千金，連白飯都不曾煮過，因此新婚時期幾乎都是由花森教導妻子如何料理。撰寫此書的作者津野海太郎就認為，花森的女裝打扮，並不是奇裝異服，而是歷經思考之後的選擇，跟花森在戰後強烈批判西裝的制服文化有關。他不只反對西裝，還厭惡學生服、軍服與戰時的國民服，他認為這些根本不是人類穿著的衣服，而是將人類嵌進制服鑄模當中。因此在出版社邀請他為Eric Gill的《衣裳論》譯本寫序時，花森寫下這樣的意見：「男性改穿裙子，比女性改穿褲子更為合理。」

制服作為校方的管理手段，已經逐步在學生爭取之下，有了回歸穿著自主權的正常化發展，只是激烈反對此正常發展的，往往是那些在過去受到制服約束壓迫的家長或大人。而一些被視為升學明星高中的學校，反而在制服規定上較為寬鬆，有些學校據說全身上下只要有一件可以辨識為本校學生的物件就符合規定，因此多數人選擇有校徽且穿起來舒適的的體育褲。要不要背書包也無所謂，據說有人提著紅白塑膠袋上學也完全沒問題。如果花森安治還在世，應該會大表贊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