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月結束前 再多說一個謊

如果四月是適合說謊的日子，那五月向我們走過來的腳步能不能再慢一點點。

從前從前，是從哪一個以前？
一個有著像山一樣的鼻孔的人說了一句：一年之遙。

想起正深陷於有與沒有之間的迷霧裡的某個時候，開始忘記回頭看那一段曲折的山徑，卻也對於前進的方向絲毫摸不著頭緒，束手無策之下決定待在原地，在最靠近身邊的一棵大樹的跟前坐下，環抱住雙膝等著濃霧散去。

等，有時候是一種攻擊力0、防禦力100的姿態。
而突如其來的攻擊，有時候是來自被丟向湖面的小石子，它懶得去數自己掀起了多少圈的漣漪，就自顧自的往下沉進湖底。
甚至，沒有發現這片湖水其實嚐起來是鹹的。

當被酸酸又苦苦的霧氣籠罩，身上微微的藍風鈴的味道卻被兩座山的形狀嗅了出來時，不經意就卸下了其中一面沈重的盾，可那或許是因為放縱、輕忽而不夠小心的緣故。
於是，謹記在心，即使是發動攻擊的時候也千萬要小心翼翼。
於是，往前伸出手所拉住的，只有懸空的右手小指和無名指，不過其中的幾秒鐘也會在某一瞬間輕輕觸碰到中指。

後來注意到好像是特意騰出來擺在背後的一隻手，但決定要假裝沒看見，故意裝傻不去理會，先移動到了右側，然後，等。
於是，等到了從左手掌心竄入並直達心臟的暖意，原來這是即使防禦力100也無從抵擋的瞬間攻擊，但後來想想或許其實不過是一種用來取暖的玩笑而已。

只可惜身上並沒有可以與之對抗的武器，也說不出任何一句威嚇或要求的話語，唯一能做的是，把不想忘記的畫面都框進眼皮底下的觀景窗裡，按下快門，然後，等。
而等到的是，穿過層層樹林匆匆走到面前的，也會逕自轉身走回森林的深處，再也不發一語。
甚至，追蹤不到任何一步離去的足跡，更嗅不到任何一絲捨不得的氣息。

如果在這之前撿到了一隻匕首，至少就可以模仿左手上臂內側的那一個小小刺青，在最貼近它的心臟上的位置，請山親手刻下紀念到此一遊的簽字。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不痛的話。

從前從前，是從哪一個時間點開始說起？又該在哪一天劃下圓圓的句點？
在還來不及好好看清楚那左右兩座山是不是一模一樣的三角形的時候，彷彿刮起一陣龍捲風，霧突然在一瞬間就散了，而誰都不在了。

與是四月還是五月的日子無關，無論如何總是不願寫下最後這個字眼。
於是，在踏出這座山林之前，先找到一個樹洞，悄悄在裡面藏進一台失焦的相機、一則以謊言作為養分的故事、還有一場玩輸了的愚人遊戲，

然後，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