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你喜歡看車尾燈還是車頭燈?」我帶點不惑地望向他。還沒有等待我地回答,他說道。「我不喜歡車尾燈,因為有一種被全世界拋下的感覺。」
看着來來回回的輕鐵。他的手溫柔地放在我的肩上,我們依偎在一起。
「好像都沒有聽你在大學發生的事呢。那個和男朋友分手的同學呢?」我問道。他手縮回去,皺起眉頭,帶點不耐煩地說。「老早的事情還在提呢,她還找到新男朋友呢。」
畢業後,他考進中文大學,我則勉強考入了ive。不久之後,我們不明不白地分開了。而我一早有預感會分開。每當經過那個輕鐵站,我都會不禁探頭望一望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不同的只是穿上校服的不再是我們,而是一些年青的新面孔。
「看什麼,每次經過你都要看,沒有你認識的人在呢。」Kelvin 碎碎地唸着。
「我沒有在看呢。」我煞有介事地把頭移向另一邊,向Kelvin反了個大白眼。
「既然你這麼掛念他,為何不打電話找他問個明白,或是看看他近況也好。」他說。
那時候我們只是匆匆地分手,又是在這個輕鐵站,那天晚上,我不明不白地回復了單身,只是說他已經不再愛我了。
Kelvin撥打了他的電話。我焦急地捉住Kelvin的右手,想搶回那部電話 。
「喂。」那把熟悉又溫柔的聲音,我愣住了,手停在了Kelvin的手臂上,沒有再搶的意思。
「我約了他一小時後在西鐵站商場等,但我會陪你一起去的。」我雙眼放空,又馬上換回理性。
「什麼,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打着他的手臂,極力掩飾內心的緊張。
其實我非常害怕再次面對他,一直自責。甚至不敢再去他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今天,終於迎來一個真正的解脫。這一小時過得比我想像中更慢,到達商場前要乘搭一敞又長又高扶手電梯。我望上去,好像迷霧重重,我沒有勇氣再踏前一步。
突然有一股力量推我踏上那部電梯。我重心傾前,用力抓住右邊的黑色扶手,猛然回頭,看到Kelvin的臉孔慢慢變小,漸漸在人群中消失,他告訴我,對吧,你應該要自己去面對,告訴他你現在過得多麼好吧。我又開始幻想,我們從來沒有分開,抑或可以迎來第二次戀愛,就在這裏開始吧。
我雙眼望向前方,開始看到商店的燈光慢慢地柔柔進入我眼簾,金燦燦的,溫暖的,好像你從前看着我那雙溫柔的眼睛。人群的聲音愈來愈大。但我相信,即使在茫茫人海,我都能第一眼把你認出,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但我又害怕,害怕你身旁有別的人,我不想知道你現在過得有多好,又在同情我般的憐忟我,很害怕被你直視的感覺。我可能一直會站在這裡,就當作你留給我最後的,僅餘的,一點點幻想,一點點餘溫。
人群中你忽然轉身望向扶手這邊,就像從前一樣。這個從未改變的你,心有靈犀地,我們對望了,那沒有其他想法的雙眸,這裏沒有背叛,沒有傷心。只有這個被我永遠深愛着的你,從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