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我的女體厚土之上

2021/05/1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寫於台中市與台南市,2017盛夏/文章最初發表於Dcard論壇西斯版
  對我來說,他帶給我的一切幾乎都是全新的體驗,像是在我的世界裡不拖泥帶水地畫上線條俐落的精美窗子,牽引我進入一潭全新色域。
  「太久沒見面,你的味道又重新跑出來了耶。」我將頭埋在他的肩窩某猛吸猛聞,他笑著說:「很變態欸。」「管你的。」我嗔他。他將我安放在床上後,若老鷹俯身下來,親吻我的嘴唇、下巴、頸項,隨著鼻酸一併湧上的,還有雙腿間的濕潤。
  他帶著一貫游刃有餘的優雅將我的腿緩緩抬起、分開,低下頭舔拭那道緊窄的入口,深幽的通道在體內狂喜地顫抖,如漲潮般倒灌出溫熱的白漿玉液,而他以靈活舌頭捲食,發出淫靡的啾喳聲響。我又是心酸又是害臊地別過頭,將那天的第一滴眼淚順勢抹進床單,不讓他察覺。
  他起身,舉著劍來到我的面前,我握住半升起的它又搓又揉,心下柔軟以厚唇小口吸吻著它。熱燙的、堅挺的,沿著莖根到綴著晶瑩液體的頂端,舔掉那一滴鹹鹹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氣摒住呼吸,隨著我搔癢他的囊袋、舌頭在他最敏感的冠狀溝翻舔,再逸出鬆軟的氣息。
  他依依不捨地離開我的口腔,起身拿出保險套戴上,大手繼續攫獲我的下體──那一粒可愛的荳蔻,快感像閃電一樣從胯下傳遞至腳尖,一種錯覺式的清涼使我顫抖如處子。看著我發騷地扭動身軀,他滿意地將我雙腿壓向因躺著而因餘波顫動的肉團,堅挺刺進他的溫柔鄉。我們一起嘆出一口滿足。
  他開始緩慢抽插,我感受到穴巷裡前所未有的擠壓,每一次收縮都是在慰留,每一次吻咬都是在喊出我愛你。他像是感受到這些,再次交疊上我的身軀,胸口貼著我的,熱烈地擁吻。我在發燙,他亦然,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就好了,如果我能畫下這一幕就好了。像一個因為被農夫觸動的田園畫家,剽竊靈魂盜用至作品以致不朽。他努力在我的女體上耕耘著我們的情愛史,我期盼能繼續呵護孕育它成長,但我們都知道,這是季節收束前的最後一耕。
  仍然維持傳教士的辛勤撞擊,我的嬌喊隨著一波一波的快感堆疊成不再矯揉造作的哀號,我的陰道越是逃避又緊絞樁子,他越是緊抱跨在肚皮上的我的腿,猛戳我體內的肉凸,不讓我們分離。偷瞟他的神情,他享受地皺緊眉頭、抿著唇,感受我們的交合。他是這樣又優雅又狂野的成熟男子,而我卻不得不放他走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以不言不語深切地感受他對我的愛。在我們都知道我即將到達顛峰時,飽脹的情緒隨著快感宣洩而下,我大哭出聲。「妳怎麼哭了!」他一臉驚詫慌張,趕緊停下來,抱緊我。我哭地越來越悲戚,哭得整個身體都在震顫、抽搐,不說什麼只是哭,卻看見他的眼眶也滿是淚水。他咬掉我的淚珠,說:
  「別哭別哭。」我也不想哭啊,以為你絕對不會讓我哭泣的,沒想到還是如此落窠臼的結果。
  他順勢抱著我把我翻上上位,我緊抓著他的分身,導引他進入,開始笨拙地搖動。他忍著不掉淚,忍得眼睛都紅了,也許是鼻腔酸楚,他嘴巴微微開啟呼吸著,邊悲傷地注視著我,手掌及上我的肉腰肢,箍緊、揉捏、測量,像是在記憶我。他也會記得我捨不得他辛苦的好嗎?也會記得我為他吟詩作畫嗎?也會記得我多麼感謝他當初把我拉上岸嗎?也會記得我多喜歡他的味道、他的技術、他的自在從容、他愛我的方式、他的人嗎?
  我好好的和他相愛過一場了。他是某種帶著新色彩的謬思,我勾上他的脖子,貪婪偷竊、擷取他身上獨有的顏色,努力仿造、用新筆觸和技法隱身,試著融入他的風景裡,卻發現自己用錯方法愛他和愛自己了。
  你難道不再愛我了嗎?你難道厭煩我了嗎?我的千頭萬緒隨著他細膩的愛撫與親吻煙消雲散,我知道他還愛著一如我,而我不願他帶著提分手那方獨有的罪惡感。我能理解,我能接受。你知道我最疼你了,不願你在壓力下用最不好的狀態與我拉扯,最後落得好感被消磨地蕩然無存的結局。
  我們一起畫上的結局光景,很美。
  他把我壓在牆角,久違地以霸道動作來贖罪。「我愛你。」我如此說道,一如往常。「我也愛妳。」他再給我一個吻。我在他不容我鬆懈的最後一次犁田到達高潮,眼前全是一片亂碼的訊號紋路。
  那個假日我們煮菜、我們看海、我們擁抱、我們接吻、我們做愛、我們高潮。我們,我們,最後這個詞彙消殞在他的車駛離我家門前的田野,揚起的塵埃總算落定,我輕輕放下不斷揮曳的手,帶著滿臉淚痕看著一片藍得令人觸目驚心的晴空。
  你不只教會我溫柔地愛,也教會我珍重的道別。
  我像個驕傲卻一貧如洗的畫家,帶上作畫工具走在哲學家吩咐學生行過的稻田。他告訴他,只能撿拾一顆最飽滿的稻穗帶回給他,且不能回頭尋找。最終學生空手而歸,因為他總是在遇見某一粒稻穗時心想著也許還會有更好的。稻穗扎得我滿身癢、甚至擁有了一些小傷痕。我努力回到自己的斗室,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屬於何方。稻穗的金黃草渣子、農夫身上的土壤,都成了我的一部分。看著新舊顏色交疊的身軀,已經不太一樣的自己,總是想起那些畫面的陽光燦爛明媚,想起他用顫抖的唇吻我,哭著溫柔撫摸我的頭。我忽然覺得很值得。
  ──即使所有顏色各自迸發出張狂的生命力,相比之下形隻影單的我特別寂寞,也沒有關係。

  我必須學習描繪自己的風景,讓自己女體之上的厚土層層堆疊出孔縫讓各式各樣的孢子埋下,陰鬱潮濕地長成細碎的蜷曲的苗。那個時候他也會在裡面,妳也會在裡面,或甚至你。所有的淚水孢子以笑顏滋養繼續繁殖,直到學會呼吸為止。

  呼、吸、呼、吸。學會繼續庸俗笨拙地過自己的日子。學會重新開始寫。
嗨,我是1933,興趣使然身體力行少女革命的女性主義者。如果喜歡我的文章,歡迎按下小愛心或是留言踏踏。讓我們不定期再見(灬ºωº灬)
可甜可鹹,酸辣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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