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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在巴黎的那場誤會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女孩在龐畢度中心的某面牆上看到了十幾個法文單詞,她只記下了「花、香水、狗、女人」,一看便知道這指的是巴黎。旁邊一位自稱為索邦大學的藝術史教授問女孩:「妳看出這是在說什麼嗎?」她回答:「巴黎!」
那天,她在巴黎,卻沒有男孩。
女孩總是一個人瀏覽巴黎的博物館,不是因為特別喜愛藝術,而是到了巴黎也沒有其他目的,她倒喜歡在各個景點觀察人物——觀光客們積極地拿著相機拍攝展覽品,他們明白藝術嗎?在羅浮宮內有許多對著雕像練習素描的學生,或許也不能說他們是「學生」,那些人的年齡落差極大。還有些跟著老師做校外教學的學生,全世界的學生都是一個樣,即使感到興趣也要假裝不耐煩。

女孩先是停在一幅她看不懂的畫像前許久,閱讀解說後,她在筆記本上寫下「archaeologist」同時也有一位老先生正在關注此作品,老先生開口:「archaeologist是什麼意思?」
女孩回答:「就是archéologue,其實這兩個字很像」她不明白為何老先先會問這個字,或許只是在找話題聊天。
老先生自我介紹說自己是索邦大學的藝術史教授,不過他的英文不太好,女孩的法文也不好,大概只能聽懂七成左右的意思。教授邀請女孩一起參觀龐畢度中心,他有一種博物館的通行證,可以參觀龐畢度頂樓的特展而女孩的票只能參觀常設的區域。

教授似乎是這裡的常客,或者因為他的確是索邦大學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向票口處的女人秀出自己的卡片,並示意對方女孩是他的同夥,於是女孩就得到了免費參觀的機會。那是一位美國畫家的畫展,是1960年代時期的創作,題材大多是加州的奢華生活。
女孩已不記得細節,她心裡想著:「參觀結束後要如何有禮貌的和教授告別?」畢竟拿了人家的一點好處,有些無法輕易脫身的預感,儘管只是一點點方便都會讓女孩感到不自在,她一向不喜歡這種需要「還人情」的處境。
他們作伴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教授果然問了女孩:「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去喝一杯,我也能為你介紹巴黎人眼中的巴黎」。那晚,女孩對巴黎有了新的認識,在聖日爾曼區附近的房價都太高,幾乎只剩下一樓的店面還開著,樓上看上去都是暗的,或許在等待來自亞洲或美國的有錢人購買。
教授甚至帶她去看他年輕時居住的公寓外面,在索邦大學附近。只是和男孩無關的,女孩都不會記得。

他們到了咖啡館點了兩杯酒,聊了一下彼此的工作,女孩知道若教授年紀和她相仿,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就像無數次她在歐洲被男人搭訕,假使對方年齡和她差不多反而能夠自然地拒絕,但她又不能擺明認為老教授對她有意思,這樣似乎對一個長者沒禮貌。

和教授聊天是因為她強烈的好奇心,喜歡認識不一樣的朋友,聽聽不同身份文化的人看事情的角度。
結束時教授問:「要不要來我家喝酒聊天?」而且他的肢體也越來越靠近。
女孩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威脅,她謹慎地回答:「我很樂意,但我朋友已在我的飯店附近等我了。」說完就作勢要拿手機出來確認。
分別前,教授堅持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還給了她一張名片,說:「五天後我會去比利時出差,在此之前歡迎你來找我!」
女孩慶幸法國當時還沒流行智慧型手機,路人不會隨意要求加入聊天軟體。回到飯店後,她沮喪的把電話摔在床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她甚至無聲的把頭悶在枕頭裡哭了幾分鐘。那是女孩遇到男孩後第一次崩潰大哭,即使老教授沒有對她失禮,她也沒有表現失常,女孩傷心的或許是任何一個人都看出了她的孤單,不然他們何以輕易向她開口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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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是個很複雜的哲學問題,像男孩那樣持續閱讀尼采和齊克果的人即明白這是無法輕易說清楚的。在愛情中若是追求甚解未必是好事,男孩選擇不探究女孩的存在。至少他認為她是美好的。
女孩在見到男孩的第一個晚上就在旅館的房間內寫下了日記,那時她的預感有部分成真,男孩不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他也多次出現在她日記中。雖然有幾次,她寫下日記的時候決定「這是最後一次提到他」,但一直到現在男孩還是偶爾的出現,就和現實生活中是一樣的。
斷層指的是兩人在亞維儂邂逅與重逢間的那六年,也可能是兩人在亞維儂邂逅後,以手機聯繫了一段時間,中間女孩談了四年的感情期間偶爾他們又有聯繫,每次的聯繫都讓女孩考慮與交往對象分手。
巴黎的盧森堡公園是所有觀光客都會去的,在法國電影中也經常出現,附近上班的人會拿著午餐去那裡吃,他們也會在公園散步、聊天、玩小帆船。但女孩更喜歡路上其他小小的、不確定是否稱為公園的小綠地,她坐在其中一個公園的椅子上,沒計劃的傳了簡訊給男孩,發送的時間跟內容都沒經過計畫。
她經常想著他的臉,有些部分已經模糊了。短短的黑捲髮、像雕像般立體的臉型,他的鼻子很挺,但不是白種人的尖鼻子或是像有些法國人彎曲的鼻型,而是阿拉伯式的高挺直鼻子,他的眼睛很深邃,她不確定是琥珀色還是棕色的眼球,他的睫毛是她見過最濃密的。 女孩之後也從不避諱地告訴男孩,她對他物理上的迷戀。 他真好
男孩和女孩告別後就等著她聯繫,他猜想女孩或許會在離開亞維儂後才聯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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