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看到日劇時,我忘了母親
曾教我念著 ア イ ウ エ オ
孩子生病時,我忘了母親
也曾徹夜守候
開懷大笑時,我忘了母親
總是淺淺的笑容
遠離家門時,我忽略了母親
依依不捨的眼神
以為,只要我想念
就能回去找尋那
曾經的記憶
誰知,稍一不留意
歸來
竟只見牆角
空蕩蕩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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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母親少女時代是怎樣的,從小,我就不曾看母親閑著,那時家居山上,種了一些竹子水果,蔬菜,還養了豬、鴨、鵝、雞、火雞,母親除了家事外,還要到園裡幫忙,照顧果樹、採地瓜、樹薯、挖薑、挖筍子等等的;兩老總是忙忙碌碌,要拉拔六個孩子可不容易。
我十歲以後,舉家遷居到鄉村,不用忙農事,母親會到附近工廠打打零工,兄姊也都出社會工作了,雖然時間比較多了,但她可也沒閑下來;母親沒受過正式教育,但很認真學習,沒事就拿些不要的廢紙練習寫字,寫入文平假名片假名,口中念念有詞,也敎我唸,雖然她會的日文不多,但五十音到也把我敎會了,我們唸過的課本它撿起來讀,拿著一本字典逐字學習,她都會說自己不識字,但一份報紙拿給他,居然都能看的懂裡面說些什麼;老年以後中風,仍然用手比劃著字型,學習精神令人欽佩。
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跟母親是相敬如賓的相處方式,也不曾看他們口角,生活上有什麼煩心,或鄰居有何新鮮事,母親總想找人說說,講給父親聽通常得不到回應,因此我就成了她的唯一聽眾,常看到的畫面是:我在寫功課,她就在一旁一邊做自己的事,一邊嘮嘮叨叨說給我聽,我也不需要回應,有時候嗯喔就好,她只是需要一個能聽他說話的人,發洩一下罷了。
父親走後幾年,母親也因中風造成一手一腳不便,鎮日需坐在輪椅上,剛開始因為兄長都忙碌,就商量把她送到身心障礙療養中心,讓專業人員照護,幾個月後大哥退休就接回家自己照顧,母親對子女的安排欣然接受,隨遇而安,她是很不願麻煩人的,在療養院時,每日會有醫生看診,護理人員指導復健運動,她都很認真的配合,在家裡,看看電視看看報紙打發時間,沒有埋怨,盡量不造成子女心理的負擔。
聽大哥說他要走的當天,交代說等他走了,把老人年金領出來,後事讓人包辦,沒想到傍晚她就安安靜靜的走了,她存下的老人年金剛好足夠辦後事;母親,一生勞勞碌碌,老年也沒能享什麼福,連身後事她都不願讓子女有負擔。這就是我的母親,一個平凡而讓人感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