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宿醉,床邊有昨晚自動備好了的一大樽水。骨碌骨碌的喝下去,把酒精搶走的都保濕回來。
這就是幸福。
在疫情難捱的一年間,搬離熟悉的倫敦到海邊城市,還找到一小堆好朋友喝酒。
這就是幸福。
昨晚深夜跟其中一名友人在海邊吃薯條,聊了足足一個小時。他覺得我還是有脆弱的地方。他說雖然我在派對上如此生猛(?)外向,但覺得我的內心還是有不安﹑不自信的地方。
我躊躇了好一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覺得他都看得好清楚,但是,誰說外向的人沒有不安?我的不安可以如此坦然的呈現出來,反過來看,不就是最泰然自若的人才可以做到嗎?
有的人假裝,裝快樂裝熱鬧裝豪邁;有的人掩飾,一言不發看起來像花澤類一樣的難觸摸,其實是憂心忡忡。我不裝不掩飾,就是喝很大笑很大聲然後會害怕別人厭煩自己。
喝酒後的翌日,我老是問朋友我昨晚是不是玩太過了。他們都很愛我,還會約我出去的。這樣,我的心就坦然了。
就足夠了。
這就是我最直白的地方,這可是真正的泰然自若。連不安感都毫不猶豫地表露出來,這不是最誠實的人的行徑嗎?
可是大家都不懂。大家都以為泰然自若﹑超脫俗世的人個個都會像佛祖那樣。只是,佛祖到底是那個模樣?你對佛祖的事了解有多深入?還是都是自己想像出來,覺得出世有覺悟的人應該長甚麼樣子?
王維出世,隱居山林;陶淵明出世,天天喝酒。出世是一個心境,並不是一個image。
所以我是很幸福了,出了世還隨心喝酒;出了世還有知心好友;出了世還會不安,而且慢慢學著駕馭不安,駕馭人生的萬樣情緒。
在疫情期間,很多人的身心靈都出了毛病。我覺得,與其花時間去處理毛病,不如再看遠一點,走得深入心靈一點,找找出世的出入口。
萬事,不過是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