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要過看看不一樣的人生,但是我沒有你那麼勇敢......」這應該是平常講座結束後,學生最常私下跑來跟我說的話。
有人覺得出國旅行需要勇氣、有人覺得不去上班賺錢需要勇氣、有人覺得走一條比較少人走的路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
但我覺得,人們好像常常都誤會了,我並不是一個很勇敢的人,從來都不是,我不敢坐大怒神,不敢玩高空彈跳,連大聲斥責插隊在我前面的人都不敢,我這傢伙明明就孬的跟什麼一樣。
我其實從來就不是因為比較勇敢才有辦法走上現在這條路的。(事後我又覺得好笑,不過是個沒資格繳稅的躺平族,卻講得好像是個成功人士一樣......)
我覺得,人們之所以需要勇氣,是因為他們需要勇氣來面對未知的恐懼。
人們不知道出國旅行會發生什麼事,不知道失去穩定收入的生活會發生什麼事,不知道自己如果選擇了一個當今社會還不存在的職業會發生什麼事......因此,他們需要奮力一搏的勇氣,就好像他們站在懸崖準備往對岸跳,卻不知道懸崖到底有多深,不知道懸崖下面是洪水還是蛇窟,甚至,他們也不清楚跳到對岸後,等待著他們的到底是怎麼樣的風景。
在這樣子的狀況下,我覺得鼓勵年輕人們鼓起勇氣往前跳並不是一個最適當的做法.....
至少對我來說,當我在做一些許多人眼中好像很困難的決定時,我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太大的勇氣。
因為我知道我所做的選擇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至少我想像的到。
我曾經看過獨自一人從歐洲旅行到非洲的旅人,看過身無分文跟護照一陸偷渡到歐洲的難民,我看過身上幾乎沒錢卻還是過得很充實很快樂的人們,簡單講,我看過了許多會讓我們覺得「靠,這樣子也能活?」的人生。
而且不是只有單單聽故事,還得加上許多深入對談甚至一起參與對方的生活一段時間。久而久之,我可以漸漸的看清楚懸崖下面到底是什麼,我也可以清楚推測出懸崖的另一邊到底是什麼風景。
因為接觸過之前那些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們,我可以清楚知道,如果我做了類似他們的選擇,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麼樣的人生,而我也知道,最極端最慘也不過就是像他們那樣,而我可以接受。
如果對未知的恐懼已經不存在了,那勇氣也就不是那麼必要了吧。
這也是我個人一直想帶各式各樣的怪人去跟偏鄉學生聊天的主要原因吧,希望學生們出社會前能有多一點機會來接觸各式各樣的人生,然後去思考人生的各種可能性,了解了清楚了思考過了,再去選擇,而不是靠著想像跟勇氣去做選擇。(這樣很像在賭博阿)
「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我知道在失去希望的時候,勇敢非常重要,但拜託盡量不要讓這種時候太常出現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