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髮記

因為疫情之故，已有四個月沒進美髮店整理頭髮。頭髮不長不短，居家跑步或做伸展操總是披頭散髮，但又無法綁成馬尾，很不舒服。

今天，忍不住決定自己動剪。站在洗手台前，面對著鏡子，義無反顧地剪下第一刀，東修西剪地，不到半個小時就把清湯掛麵頭剪好，一口氣剪短了2吋。

正面看得到的，左右兩側頭髮一樣長，無明顯缺角，給70分；後面看不到的，用兩面鏡子對照，看似直線且無明顯缺角，給60分。

這應該是第一次幫自己剪頭髮，用的是一般剪紙的剪刀；過去，也常幫老爸、老媽及老公剪頭髮，用的也是一般剪刀。

老爸不喜歡出外理髮，嫌老派理髮店不乾淨，也不願去女子美髮店，嫌貴又花時間。

如果我回家，他的頭髮又太長，就會央我動剪。我先在客廳清出一塊空地，鋪上報紙，放好椅子；老爸就坐，取下眼鏡，圍上我國中家事課做的粉紅色圍布。

我先用剪刀將腦後及兩側的頭髮打出層次，再用刮鬍刀將髮根刮乾淨。老爸邊打瞌睡邊吩咐，這裡短一點那裡薄一點，他總嫌我鬢角修得不夠漂亮，後來，這部分就由他自己動手。

老媽從小姐開始，就是美髮店的常客，每個星期都到美髮院去西抖(セット)，我也常隨著去玩耍。

洗頭髮的躺椅，嘩啦啦的水聲，轟轟作響的透明圓罩，散發著古怪藥味的捲子，濃郁刺鼻的定型液(好像叫髮綠香，是嗎？！)，每個物件，每種味道，都散發著傳統美髮店獨有的氣息。

孩子越養越多，老媽後來就很少去美髮店了！她生病之後，頭髮更是不燙不染，就由我或老爸操刀，想當然耳，她一定比較喜歡由我執剪。剪著老媽日漸稀疏的白髮，總會想起她年輕時時髦的樣子，還有伴隨她去美髮店的日子。

至於老公，剛結婚之際，濃情蜜意，我自告奮勇地幫他剪髮；他猶豫再三，最後屈於淫威及道德勸說，只好讓我動剪。

不知是我技術太好還是太舒服太放心，老公剪髮時，很容易進入夢鄉。只要一查覺他搖頭晃腦沒認真受剪，我就伸出魔爪抓住他的頭髮，導正他就剪髮定位。至於剪得好或不好，我不清楚，因為從未當面獲得讚賞或批評，只有剪的時候，頻頻傳來哀叫聲。

數年之後，因為100元剪髮大行其道，寬宏大量的我決定放生，讓他去享受其他女人的專業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