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
一、原作:科學超電磁砲
二、CP:御坂美琴&白井黑子。
三、與Skyfall相同世界觀,此篇為美琴視角。
四、短篇已完結。
【When we were young.】
記憶總是曖昧又模糊,回憶更會加油添醋,無論美化或厭惡。
美琴已經不記得中學時期的第一位室友,但記得陪著她兩年宿舍生活的後輩帶來多少回憶。
她不記得初次見面時兩人的應對用語,但記得在機場踏上飛機前收到對方傳出,期待自己回來的訊息,以及抵達新宿舍時,她站在門前,臉上的喜悅與微笑。
她說她住在隔壁,初春さん跟佐天さん住在附近,歡迎隨時來玩;她說基本設備都有,生活用品已經準備好,只需要添購一些傢俱;她說食蜂準備了派對,但她擔心自己太累便安排在明天。
將原本應是管理公司該交給自己的電子鑰匙和保全磁卡,掛著限量暈太吊飾放在手中。抽獎抽中的,她用一眼就能拆穿的理由解釋。
生活用品都是用習慣的品牌,從衛浴到保養用品一應俱全,先前寄回來的箱子也分門別類放在合適的房間。
她泡了壺紅茶,還準備好適合茶點的餅乾,站在桌前。
歡迎回來。她這麼說。
美琴拿起字條走回房間,在衣櫥中拿出盒子,裡面放滿從朋友那收過的卡片和小禮物,將字條夾在其中一封黑子寄來的信中,盒子再次放進衣櫥,拿了換洗衣物才離開房間。
洗完澡,喝著稀釋過的飲料,補充因酒精跟洗澡而不足的水份,溫度適中的熱水和水份補充讓身體恢復許多,她拿起手機確認,五分鐘前有黑子傳來的訊息。
『只要能跟姊姊大人一起,黑子隨時都有空喔。』後面接著一串害羞跟愛心的表情符號。
黑子跟平常一樣,那是……夢嗎?
不顧髮中水滴順著頸部流下,美琴走向沙發,坐在上頭點開訊息,在鍵盤上停留許久,依然無法將想法轉換成文字,最後還是直接撥出電話,等候接通的鈴聲在此時特別漫長,鈴聲換成提示語音,她結束通話。
身體發出飢餓訊息讓她想起昨晚除了喝酒也沒進食多少,最後又看了一眼螢幕,起身走回廚房準備早餐。
簡單的荷包蛋、火腿、牛奶跟吐司,在烤過酥脆的吐司抹上奶油,因熱度瞬間融化成液體擴散,聞著食物香味更激起食慾,美琴才剛關掉爐火,被突然傳來的電磁波吸引注意,放下剛完成的早餐,轉身拿起放在中島台上的電話。
來電者顯示為佐天淚子,和想像中的人不同,有些失望的美琴接起電話,空出的手轉身端起盤子。
『早安,御坂さん。』
「早安,佐天さん,怎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御坂さん,月底之前,哪天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吃蛋糕?我昨天抽中新開幕的蛋糕店優惠券,剛才發現要先上網預約,初春跟白井さん都說只要沒值班的時間都可以,我想確認一下妳的時間。』電話那端傳來小貓叫聲,美琴聽到佐天安撫的聲音,似乎正在準備飼料。
「這樣啊……我確認一下行程表,等等傳給妳。小貓聽起來很有精神,已經找到飼主了嗎?」在杯中倒入剛煮好的咖啡跟牛奶,牛奶跟咖啡混和後的顏色正巧是小貓的毛色,想起小貓可愛地令人融化的模樣,美琴就忍不住彎起嘴角。
『還沒,前天帶去獸醫院看時,獸醫さん說小貓剛斷奶,也沒打過疫苗,應該是跟貓媽媽走失了,而且初春好像很喜歡,如果找不到飼主會考慮留下來。』
「等一下能過去看小貓嗎?」電話那頭持續傳來小貓的撒嬌聲,美琴知道動物因為電磁波不太會靠近自己,但那隻小貓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也很親人,是難得在碰觸後沒有逃跑的動物。
『啊……這邊現在有客人,可能不太方便。』
「是、是嗎,真不好意思,提出這種要求。」美琴聽出佐天有些遲疑的語氣,為自己給對方帶來困擾感到抱歉。
『請別這麼說,小貓一定也很希望能一起玩。』為了不讓美琴感到愧疚,佐天的聲音特別有活力。
「嗯,知道了。」等跟黑子連絡上,再約她一起去。美琴打定主意,正想話題應該差不多結束時,佐天卻突然壓低聲音。
『御坂さん跟白井さん……沒有吵架吧?』像是說著秘密般壓低音量,丟出的問題讓美琴停下正在混和牛奶與咖啡的手。
「……沒有。為什麼……」她如此回答,確實,她們沒有吵架,佐天さん為什麼會問這個呢?正打算追問時,佐天已經先把答案說出。
『沒有就好~哎呀,因為上次把借的書弄壞了,白井さん說她會請人修好後還給妳,我一直很在意。』
「啊……那本書已經修好,請不要在意。」聽到原因後她鬆口氣,記得黑子有解釋佐天さん不是故意弄壞,是為了抓住從樓梯上跌下來的小孩,才失手讓書從高處掉下,修復後只殘留些許痕跡,雖然是很喜歡的書,但美琴不會因此跟朋友計較。
『我知道了,那時間預約好,我再傳過去。』
「嗯,麻煩妳了。」
結束打斷早餐的簡短通話,美琴放下手機,將杯子遞在唇邊卻沒有動作,目光注視著尚未熄滅的螢幕,她在等待黑子的回電甚至訊息的隻字片語。
然而直到用完餐、收拾完餐具,黑子也依然沒有回電。
***
從店員手中接下用心包裝的小禮袋,美琴對店員微笑道謝,正打算推開店門離開時,富有質感的金屬門把頓時被拉遠,門外剛好有人準備走進店內,她退後一步,讓出方便進出的空間。
「啊啦。這不是御坂さん嗎?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真開心。」熟悉嗓音和語氣吸引美琴的目光。
「婚后さん,真的很巧,來買寵物的飼料嗎?」她確實記得對方有隻奇特的寵物。
「是的,先前訂購葉卡特琳娜醬的新飼料到了。」巧遇的喜悅浮現在臉上,手上扇子也微微擺動,目光留意到美琴手上的提袋,「御坂さん也養寵物了嗎?」
「啊……這些是給之前佐天さん撿到的小貓。」美琴將提袋撐開,放著各種小貓可能會用到的物品,還有數隻五顏六色的逗貓棒。
「原來如此,是之前在找主人的那隻貓吧?」婚后似乎認可自己的說法點點頭,隨後想起另一件事情,「對了,白井さん發燒應該不太舒服吧?我想晚點去探望她,御坂さん知道她住在哪裡嗎?」
「黑子……?」意外從婚后口中聽到黑子的消息,而且還是生病的情報,美琴忍不住抓住對方,「婚后さん怎麼會知道?」
「那個,是今天早上收到的訊息……」被過於激烈的反應嚇到,但看到美琴臉上緊張的神情,婚后趕緊從外套口袋拿出手機,將畫面切換到訊息欄。
『發信人:初春飾利。
婚后さん,我是初春。白井さん現在發燒,身體不舒服沒辦法赴約了,她請我轉告,很抱歉,等身體好了會再聯絡。 初春飾利。』
是初春代為轉達的訊息,黑子已經不舒服到要請別人幫忙的地步了嗎?
這也是直到目前沒回電也沒回訊息的原因嗎?
不……這則訊息發送時間比黑子回覆自己的時間要更早。
為什麼不聯絡自己呢?不想看到自己嗎?因為做了那件事情的關係嗎?
美琴臉色發白,凝重神情讓婚后也意識到異常,下意識伸手搭上美琴的肩膀。
「御坂さん沒事吧?該不會被白井さん傳染了?」
「不……我沒事。」察覺讓對方擔心的美琴搖搖頭,努力揚起笑容,「黑子那邊我會過去,我們住得很近。婚后さん還是別過去,那孩子不喜歡被人看到生病的模樣。」
「說的也是,我能理解那種心情。不過……」婚后點點頭,後面的話卻被掛在門上的鈴聲打斷,意識到站在門邊的兩人趕緊移動到角落。
「她的身體以前有這麼差嗎?總覺得這幾年聽到她發燒的次數好像多了不少。御坂さん,請幫我轉告,健康管理也是身為社會人士的重點。」
「我明白了,會如實轉達,謝謝妳,婚后さん。」聽出對方關心之意的美琴露出微笑,想起這兩人相處不時鬥嘴,口頭上不想落於下風,這也是婚后さん關心黑子的方式吧。
和婚后道別後,美琴迅速趕回公寓,黑子發燒和不願意讓自己知道這兩件事情一直在腦中轉動,在急促腳步中看到轉角超商,她停下腳步,硬生生轉向。
多虧從父母那得來的健康身體,在這二十年的人生中,僅有數次連自己都想不起來的發燒經驗,也不知道家中醫藥箱有沒有合適藥物,美琴站在貨架前用手機搜尋發燒可能用得上的商品,最後還是把貨架上的商品全都拿了一種放入購物籃。
提著沉重且裝有不少商品的購物袋,美琴回到大樓,但她沒有進入自己的公寓,而是站在黑子公寓門前,拿起手機查看,下午三點二十五分,依然沒有來自黑子的回電跟訊息。
最後一則邀約一起去看小貓的訊息也依然是未讀取狀態。
深呼吸,做好對方可能露出困擾神情的覺悟,她按下門鈴,等待。
清脆的門鈴聲如同傳出的訊息、撥出的電話,一樣沒有回應,考慮對方身體不適,沒有留意到門鈴又或是根本無法起身開門,美琴伸手握住門把,在內心向黑子道歉。
規格如同頂級總統套房使用的電子門鎖,在Level5的電磁能力者面前,也僅止發出清脆聲響,解開門鎖,美琴推開門,上方自動亮起的玄關照明提供些許光源,碰觸設置在鞋櫃上方的保全系統,監控模式也瞬間解除。
脫下鞋子踏上地板,走在毫無人氣的公寓內,相同格局讓她立刻找出黑子的房間,然而半掩的房門內卻空無一人,床上只有換下的睡衣,以不合黑子性格散落著,桌上筆記型電腦閃著休眠提示燈,美琴找遍整間公寓,依然沒有黑子的下落。
發燒卻不在家裡,難道在醫院嗎?
想像對方的狀況如此嚴重,焦慮的美琴正想再次撥打給黑子,但從先前經歷判斷,即便黑子接起電話,也不可能讓她知道所在地──初春さん。
想起和婚后的對話,既然初春代黑子轉達訊息,那表示初春應該知道黑子在哪裡,至少比像無頭蒼蠅般盲目的自己更清楚,美琴從常用名單中找到初春飾利後撥出。
『你好,我是初春。』
「初春さん,我是御坂。不好意思,請問妳知道黑子在哪裡嗎?」電話那端傳來的打字聲,在聽到美琴報上姓名後便停下。
『御坂さん……』
「我知道她不想見我……」看著放在餐桌上塞滿物品的購物袋,美琴在內心恥笑自己總是毫無成長。
因為害羞說出心意、害怕改變兩人的關係,在終於回到學園都市的這一年中,只是貪戀著黑子給予的一切,卻不曾試圖更進一步,那失去也是必然結果。
「她應該討厭我到不想跟我接觸了,但是……有些話我必須告訴她,請告訴我黑子在哪裡,好嗎?」
『御坂さん,白井さん絕對不會不想見妳,這件事我可以肯定的說。不管御坂さん做了什麼,只要不違反白井さん所理解的正義,妳是不可能被她討厭。』初春的聲音聽來帶著些許笑意,或許是不清楚她們發生過什麼才能如此輕巧說著。
美琴也不打算解釋太多,她該面對的對象只有那個人。
『白井さん沒告訴御坂さん只是因為不想讓妳擔心。』敲打鍵盤的聲音再次傳來,『佐天さん正在家裡照顧她,剛才看到佐天さん傳來的訊息,熱度已經退了不少,御坂さん要去的話,可以帶一些冰涼比較好入口的食物,例如布丁之類。』
「我知道了,初春さん,謝謝妳。」
『不會~』依然是帶著笑意的聲音,而遠在電話那頭的美琴不知道,理所當然出賣黑子消息的初春,正想早點解決手上的工作,才能看到發燒請假的搭檔滿臉燒紅被喜歡的前輩教訓兼照顧的模樣。
想到那畫面,初春嘴角上揚,原本就不停歇的鍵盤敲擊聲速度更增快一倍。
從美琴和黑子居住的公寓移動到佐天和初春公寓,走路只需十分鐘,然而在佐天收到初春傳來美琴會去家裡拜訪的訊息時,門鈴也同時響起,正想著應該沒那麼快吧?打開門看到正喘著氣的美琴,手上還拿著兩袋物品。
「佐、佐天さん,黑子她……還好嗎?」稍微調整後,美琴的呼吸已經平穩。
「嗯,她在初春的房間,還在睡覺,御坂さん先進來吧。」想起初春傳來的訊息,佐天收起驚訝,嘴邊也揚起跟室友相似的笑容,她們都很期待隨著年齡成長而過於冷靜的白井さん再次臉紅的模樣。
「打擾了……對了,這個是要給小貓的,隨意挑了些,如果能用上就好。」
「咦!?真不好意思,讓妳破費。」接過美琴遞來的提袋,兩人朝著客廳走去。
「不會,都是些小東西。」
和美琴與黑子的豪華單人公寓格局不同,一進門左側就是浴室,再往前走能看到客廳和廚房,還有兩扇掛著不同木板的房門,美琴看向掛著花飾木板的房門,雖說是初春的房間,但較多提供給來玩留宿的友人或是讀書才會使用,只要沒有吵架或是矛盾就會睡同一間房,以便節省用電。
「御坂さん手上那袋看起來很重,要先放在這裡嗎?」留意到美琴的視線,佐天貼心說著。
「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就都拿了。」被對方點出,美琴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黑子就在那扇木門後方,躁動不安的心也平靜許多。
「嗯……剛好家裡的退熱貼也用完了,這盒等等可以幫白井さん貼上,布丁跟罐頭等她起來再問問看要吃哪一種,我都先放到冰箱。」佐天俐落將美琴帶來的物品分門別類,除了食物之外,稍後就能派上用場的用品都放上桌。
「御坂さん,我去泡茶,妳先幫白井さん貼上退熱貼吧。對了,那隻小貓窩在白井さん旁邊,可能是覺得她的體溫很溫暖,一直趕不走,不要被嚇倒喔。」佐天說完走向廚房,從櫃子拿出茶葉罐時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響,她輕哼著歌。
看這樣子,事情應該會順利吧。從口袋拿出手機,傳送訊息催促室友趕緊結束工作。
打開房門,拉上窗簾而稍微昏暗的房間,窗戶旁的床上隆起,上頭有隻小貓捲起身子,牠張開眼看著站在門邊的美琴,眼睛反映著從門照入的光線而閃閃發光,牠起身伸懶腰,然後往枕頭方向走去,一時間不見身影。
美琴走近床邊,注意到小貓窩在黑子的頸窩,瞬間陷入熟睡的模樣讓人失笑。
感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睡顏似乎不太安穩,坐上床邊,伸出手用手背輕輕觸碰對方額頭,熱度相對自己似乎還是稍微熱一些,撥開落在額前的瀏海,輕巧將退熱貼貼上額頭。
彷彿有股磁力吸引,美琴絲毫不想移開,無論是目光或是觸碰對方肌膚的手。
修長指尖順著額頭往下滑動,來到因熱度帶著紅潤色彩的雙頰,眼皮似乎有些浮腫,仔細觀察還能隱約看見黑眼圈,清楚黑子對美容保養的重視,也知道她跟初春さん最近都忙著風紀委員的工作,想必已經忙碌到不得不犧牲睡眠。
清脆的敲門聲響傳來,美琴收回碰觸黑子的手,轉向正將門推開的佐天。
「御坂さん,我要去超市買晚餐的菜,能請妳幫我照顧白井さん一下嗎?」佐天端著放有餅乾的瓷盤跟冒著熱氣的茶杯走進房間,將東西放在書桌上。
「好的。」
「那麻煩妳了,對了,今晚我們要吃清湯烏龍麵,御坂さん也留下來一起吃吧?」
「……好。」察覺到佐天笑容背後的支持,美琴點頭回應。
「那我先出門。」聽到美琴的回答,佐天的笑容又擴大了些,毫不掩飾開心的笑容走向門口。
開啟的門再次關上,原本緊靠在黑子頸部的小貓此時跳上美琴腿上,對著她撒嬌磨蹭,喉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美琴撫摸輕拍跑到懷中的小貓,床上的黑子稍微動了動,正擔心對方會不會在此時醒來,見到自己應該會不太愉快吧……原以為已經做好被厭惡的心理準備,然而到了關鍵時刻還是不免退卻的美琴也只能屏息以待,黑子只是將身體轉向美琴的方向,具有弱黏性的退熱貼也依舊牢牢貼在額頭上。
不知道是生理性或是心理因素的淚水順著重力流出滑下,落在枕頭上迅速被布料吸收。
「姊姊……大人……」低喃囈語在寂靜空間彷彿被放大,低啞壓抑的口氣讓美琴胸口悶痛,握住棉被外的手,肌膚相觸的實感讓她放下心。
「對不起……」
包含過往眾多情緒和情感的一句道歉,沉重的份量縱然身為當事者的她們,或許都無法理解。
對他人獻上自己的心,是多麼可怕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