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斯

2021/08/17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第八站: 佛羅倫斯 (Firenze)
船隻來到碼頭,乘客紛紛上岸。 我與美國女舍友分別來到火車站大堂,後來,失去她的踪影。 在大堂的資料板上,查核開往佛羅倫斯的列車及月台。上了火車, 找尋一個好座位,竟然在其中一個車廂發現那位美國女舍友,於是就坐這個車廂。為了禮貌起見,問一句我可否坐下,她說當然可以,這裡只有她一人而已。 我所以決定坐進這個車廂,因為大家是女性,可以互相照應。
距離發車時間尚早,大家傾談起來,交換旅行心得、 經驗及遭遇。 正當談得起勁,有三位女子在車廂外探頭探腦,一位身材高大的問,她們想進來這個車廂, 這樣,五個女子擠在一起,可真熱鬧。 當她們準備將行李搬入車廂時,有乘務員經過,停下來說了一句話, 我聽不到甚至不知他說什麼,但其中一個女子用英語說 Florence。 乘務員走開了,突然,他又回頭拋下一句話,然後邊行邊說,滿面笑容。 我立即作反應,同樣地滿面笑容對他笑一笑,而且不住點頭。 同車廂的女子見我這個熱情反應,就問我是不是懂義大行語,我說不懂。 這是我在歐洲的習慣,遇上別人的笑容及別種語言跟我說話的人,我會以笑容和點頭示意,總覺得多一點熱誠好過冷漠。
話說那幾名女子安頓後,坐下來休息,五個人開始高談闊論。 期間,有不少乘客在火車通道上來回,又時常在門口探頭探腦,沒有一個肯進來,可能是我們五個女子太熱鬧了,嚇怕其他乘客。 但乘客越來越多,有一位男子,他沒有行李,只有報紙,進來坐在我的右邊座位,沒有跟我們交談,只顧看報紙。
不久,門口站著一位拿行李的男子,起初,他在門口猶疑,還跟車廂的男子交談,只見先前來的男子,用手指向我們,五個人四目交投,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那站在門口的男子。 還是那位來自澳洲的高大女子較為清醒,問那男子可會說英語,幸好,他會英語。 原來他想與我們一起坐,又看見行李架滿是行李,想問我們可否行個方便。 這些行李是那三位女子的,她們的行李比我及美國女子為多,移位相就之事,自然是該三位女子的事來了。 她們站起來,將行李重重疊疊, 騰出空間,讓那名男子放行李。
火車開動了! 這個義大利男子對我們五個女子很感興趣,他自動與每一個女子交談,一一詢問我們的來處,他以為我是日本人呢。 除了我,還有來自美國,南非、 澳洲,他說這個車廂有來自亞洲、美洲、非洲、大洋洲, 當然還有他,來自歐洲。 他在行李中取出一盒投影片, 用一個小型手提放映機,逐張給我們看,介紹他家鄉在地震中所受的破壞,及一些地方在地震前後的情形。 他的英語不甚流利,但他還是很努力地用英語解說。 他曾問及亞洲功夫片,個個身懷絕技,但不離打打殺殺:one man live, one man died。 我只是笑笑, 沒作任何反應。 他又問南非女子有關種族問題,她們對這個問題反應很大,極力反對外間的傳聞,還說她們與黑人生活在一起,相處愉快。 黑人與白人一起生活, 一起工作,一起享用地方設施,享受同等待遇。
火車進入佛羅倫斯範圍,在佛羅倫斯 S.M.N.車站停下來,美國女子探頭出車窗外,看見有乘客下車,再問同車廂的義大利男子,確定後,匆匆拿著行李出車廂。 在離開車廂時,義大利男子用英語說『你們都下車,只剩我!』,我只顧趕快拿著行李走出車廂,為恐火車只停留很短的時間,來不及跟他應酬,便與其他四名女子下車。
提著行李,一拐一拐地在月台上行,澳洲女子首先發出怨言。 來到車站大堂,我們決定先找旅遊協會,美國、澳洲女子和我在旅遊協會前排隊,其餘二位南非女子去打電話找旅舍。 及後,南非女子回報,在車站附近一間新開的旅舍已滿額,惟一去處只有市外的旅舍。 在旅協拿到四張市區地圖,一人一張,只有南非女子二人一張,協會職員指著一個方向,示意我們到那邊乘搭 17B 巴士。
我習慣是先行存放行李,才去找旅舍,現在跟其他人 一起,不好意思要求人家遷就我。 一行五人拿著行李及地圖,浩浩蕩蕩走出火車站,斯時正下着傾盆大雨, 眾人向著巴士站方向走,雨點不斷打在頭上、身上,我們沒有雨具,很狠狽。
17B 的巴士車站,就是在火車站的左邊,是往旅舍方向的,而右邊是由旅舍來火車站的。 我們五人在等 17B 巴士的時候,猛然想起還沒有購車票,唯有派二人去買,其餘三人在等候。 雨勢越來越大,負責買票的人空手而回,原來賣車票的小亭子給鎖上了,沒有人在。 此時 17B 巴士來了,但人太多,我們上不了車,只好等下一班,南非及澳洲女子正欲往對面商店的簷蓬下避雨, 只留下美國女子和我堅守陣地。 當她們三人離開車站約十步,17B 巴士來了,我們大叫大嚷,把她們喚回來。 我們顧不了那麼多,行李連人怱怱上車,人家只在車的前及後門上車,而落車在中門,我們卻在中門上 車,沒有人對我們查票及埋怨,沒有乘客甚至司機干涉, 可能知道是遊客,不跟我們理論。
巴士向佛羅倫斯郊區走著,我舉目四望,看見車上掛一個牌,全是義大利文,但可以意會其中的意思,是說沒有購票,可被罰款若干元之類,我指著那個牌給美國女子看,她說:『我知道』。 巴士在總站停下來,我們以為到埗,眾人拿起行李下車,美國女子問司機, 是否已到達旅舍,那位司機從車前取出一個牌,寫著17B。 原來剛從火車站開來的是 17A,現在轉為 17B。 司機稍事休息,然後走17B 的路綫。 司機揮手示意上車,我們又拿著行李再上車,在車上已有一個男子在座。 我坐左邊的窗口位置,看見旅舍的標誌,巴士在轉彎後, 便停下來。
下車時,與我們同車的男子亦跟著下車,還與我們一起邁向旅舍。 拿著那個給雨水沾濕了的行李,沿著清清綠草,彎彎曲曲的路上旅舍,人家用背囊,行得 快,而我是手挽,半行半停艱苦地前進,希望旅舍盡快出現。 先前到達旅舍的女子已分別辦好入住手續,我跟職員說要住三晚,但只給我一張早餐卷,又把 床單、枕頭袋及一張房間、床位號碼牌給我。 職員沒有即時收取住宿費,反而收下我的護照。
旅舍的外貌雖然平凡,當踏進大堂,舉頭一望,驚嘆它的不凡。 它有如教堂式的圓頂,有圖畫、有浮雕。 低 一層是圓型的住房,有圓型白色圍牆環繞,再低一層亦是住房,不過是方型,而我住的是最低一層。 當我踏上階梯,看見一個虛設的火爐在轉角處,其上有一座女神雕像,忍不住用手撫摸了幾下,讚嘆在旅舍竟有如此好佈置。 踏進房間,又是一陣驚喜,有一座旋轉木梯直通閣樓,上閣樓一看,是住房,但設計上令我有更上一層樓之感。
一切安頓後,在洗手間與南非女子遇上,她們給編到我的隔鄰房間,但房間很細,很擠迫,並要求到我的房間看,看過之後,她們連聲說好,我亦有同感。 義大利旅舍沒有貯物櫃設備,這間亦不例外。 反而洗手間設備很好,面積不大,但照明光猛,很清潔,我對這間旅舍的洗手間有很好的印象。
由於天雨關係,沒有心情遊覽,帶著信封、信紙、麵包、果醬到樓下走廊,找到一張枱,開始我的晚餐及寫 信。 不久,有幾隻貓來到枱底下,我有動物恐懼症, 一驚之下,縮起雙腳,那幾隻貓向花園竄去。 我一邊寫信,一邊心驚驚,時刻向左右及花園看看,最怕那幾隻貓又跑出來。 趕快吃麵包及寫信,上樓回房間,梳洗完畢,躺在床上,安排明天行程。
一早起來,拿著一些旅遊資料及已寫好的信,到樓下吃早餐。 這間旅舍用有耳的杯,享用過早餐,到接待處,這時有很多舍友在辦理退房手續。 我把房間號碼交給職員,並要求取回護照,因要到市內銀行換外幣。 職員以為我要退房,待清楚是什麼一回事後,才把護照交還給我。 另我只有一張早餐券,已在今早用完,明後二天沒有早餐吃。 職員告訴我,要每天下午四時半後向他們索取。
離開旅舍,乘搭巴士去市中心遊覽,巴士站就在旅舍大門口,巴士票可以在旅舍外一個小亭子購買,另亦可在巴士站附近一間餐廳購買,票價單程 400 里拉。
到達火車站後,查看往 Pisa 的班次及時間,在大堂內,無意中看見佛羅倫斯巴士公司的售票攤位,叫做 A.T.A.F. 。 時間尚早,拿著地圖到火車站附近的地方逛。 最大發現是當地一個大教堂,很堂皇華麗,跟著大路, 來到 Via de Nationale 的大街,很熱鬧,整條街擺滿攤檔,極像香港的女人街。 其中有 LV 手袋發售,心中盤算好不好買一個,但回心一想,還有幾個地方要去,金錢方面比較緊拙,就決定不買。
沿著大路繼續前行,來到一個廣場,廣場很細,只可容納約十來個攤擋。 在賣 Fendi 的攤擋前左選右擇, 店主很不耐煩,後來換了店主太太主理。 我對她說只愛啡色及黑色,她找來一個給我,價格是 18,000 里拉, 我要求平宜一些,她把價格降至 15,000 里拉,於是成交 了。 我一計之下,應該物有所值。
在佛羅倫斯逛皮革市場時,與一名在威尼斯同房的南非女子遇上,是她看見我邊行邊吃 Pizza,便走過來跟我打招呼,並跟她說將會南下羅馬。 分手後,我繼續 逛,邊行邊思量,已買一個錢包給妹妹,也要買給二個弟弟。 在一個攤檔,發現有 Fendi 的雨傘,心想正好湊夠一對送給妹妹,又要多買二條皮帶給弟弟,再回心一想,行李沒有空間,不宜多放一把雨傘,按目前計劃,還有機會返回佛羅倫斯,到時再買。 話雖如此, 我還是花了 6,000 里拉買下一條印度頸巾。
匆匆趕回火車站,往 Pisa 的火車已經開走了。 去旅遊協會問在那裡可以買郵票,職員說一般商店都有代售。 我以為只在巴黎是這樣的,在巴黎很難找到郵政局,給人提點,原來在掛有 TABACCO 標誌的商店,亦有郵票出售。
在佛羅倫斯,一些販賣糖果雜誌的攤檔,亦有郵票發售。 買了郵票,卻找不到郵筒,只好返回旅舍,向職員索取明天的早餐券,竟給我發現旅舍也有一個郵筒來方便我們。 回到房間,才知道不只自己愛這裡的皮革, 同房的舍友,買了一個大皮袋,一對真皮皮鞋。 還有二位舍友,竟然買到超出預算,返回旅舍取旅行支票去銀行換里拉。 相信購物是女士的天性,遇著又平又靚的東西,怎會罷手,可惜自己是 Budget Traveller,否則, 必定滿載而歸。
旅舍門外有二間商店,只有其中一間在營業,進內, 買了半公斤橙,正準備多買一盒餅乾,看見有一小盒, 盒面有半個檸檬及一隻已被打破的雞蛋。 自以為是用檸檬及雞蛋做的餅乾,因在火車站,曾見有人拿著這種餅乾在吃。 於是不理三七二十一,花 900 里拉,買了一盒。 回到旅舍,打開盒子一看,差點暈倒。 原來是一枝牙膏形狀的東西,初時,心想可能是牙膏來吧!
打開蓋子,還有封口的,牙膏是這樣子嗎? 弄破封口,用鼻子聞,根本聞不到牙膏應有的氣味。 心中疑團頓起,再細心研究盒子,看著完全陌生的義大利文, 冀望找到一些線索。 可是除了那些檸檬及雞蛋的彩圖外,根本找不到丁點頭緒。 回心一想,既然有檸檬和雞蛋,應該可以食用,擠少許出來吃,吃不出什麼味道來,大著膽子,擠出多些,好像沙律似的味道,再研究那枝牙膏狀物體,果然是沙律醬。 因為我還看其他種味道的沙律醬彩圖,真是哭笑不得。
一宿無話,用過早餐,匆匆來到火車站。 今日是在佛羅倫斯的最後一天,要好好利用。十時多才有車去 Pisa,坐在頭等候車室內,有二位亞裔女子坐在對面, 大家互相點頭,看得出大家都想跟對方傾談,我自告奮勇走上前跟她們打招呼。 她們一看見我,用日文說早 晨,另一個亦跟著說相同的話,我笑著用日文跟她們說我不是日本人。 之後,大家改用英語交談,不久,她們離開候車室。
時間到了,登上往 Pisa 的火車,這輛火車跟平日的不同,它比較漂亮,粉紅色車廂,車廂內有分吸煙及不吸煙區,吸煙區比不吸煙區還要高一階梯。 在吸煙區有一對男女,不停在抽煙,有笑有說。 那個女的是義大利女子般漂亮,打扮入時,她還穿一件低領恤衫,談笑自若,在煙霧瀰漫中,無限風情。
火車抵達 Pisa Central,是不是應該在此站下車? 賭一賭罷,若然是錯了,改搭另一班火車就是,反正自己持有火車証。 走出火車站,見有一巴士站,還有指示去斜塔的路綫,另外有一個牌,用英文寫著巴士上沒有售票,必須先行買票才可上車。 在車站範圍內,找到 一間雜誌糖果店,還掛著一個牌,說明有巴士票發售, 於是買了來回車票。
在巴士站上有為數約五、六遊客候車往斜塔,三十分鐘過去了,巴士沒有來。 部份遊客開始不耐煩,找著車站負責人查問,可惜不得要領。 當巴士到站時,他們一擁而上,看見如此情況,自然跟著他們上車,可是, 遭車站負責人阻止,還把我們移到去另一部巴士。 我當然不熟路,只好跟著其他人,他們下車,我便下車, 經過大街小巷,又經過一間學校,在途人指點下,來到名聞世界的比薩斜塔。 本來,我應該登塔一遊,可惜, 費用太貴,只在四周繞一圈,還在附近一個大草坪,享受陽光,在這景點下,享用帶來的午餐。
正要乘巴士返回火車站,怎知被當地的小朋友告之沒有巴士行走,只好步行去火車站。 幸好,Pisa 地方不大,約三十分鐘便到達火車站,多買了的一張票,只好留作紀念。 返抵佛羅倫斯,轉乘巴士回旅舍,巴士抵達終站,我跟著其他乘客下車,車內有一男子,用英語問是否到了旅舍,我同情心大起,回頭用英語回答他, 二人結伴同行向旅舍前進。 到達旅舍,因男女是分開住的,從此以後,我也沒有再見他了!
最失望的是,當我返回佛羅倫斯時,剛巧是星期天, 在 Via de Nationale 的攤檔全無踪影,想買一把 Fendi 雨傘也不行。 反而在附近有一間小教堂和一間小型博物館,博物館逢星期天免費入場。 擔心在星期天要花錢,到火車站的銀行換錢,在門口玻璃貼有通告,今日照常營業。 門外,已有十人在排隊。 在火車站詢問處, 另有一個找換店正在營業,加入排隊。 當輪到我時, 從錢包裡取出旅行支票,並示意女職員我要加簽,她卻打手勢要我等一下。 後來把支票顯示給她看,她點頭, 我立即加簽,連同護照一起交給她。 這次有麻煩了! 她發現支票上的簽名跟護照不同,她與同事商量後,還要我再簽一個護照的簽名,以作核對。 我只好照辦, 這是第一次在歐洲遇到的事。 曾見有一位女士在換里拉,她所持的是 Eurocheque,銀行方面不加兌換,那位女士要求見負責人,還是不得要領,只見她焦急萬分, 再三跟職員交涉,最後,她還是悻悻然離開。
很了解她當時的心情,有旅行支票,卻不能兌換,幸好,她有同行的朋友,不至於要流落街頭。 我曾仔細看過張貼於櫃枱的通告,它說這裡只可以兌換下列旅行支票,跟著便是一大堆銀行名,再後,便是一些不可以兌換的旅行支票,在名單中發現 Eurocheque 榜上有名。 對自己的聰明抉擇感到自豪,至低限度, 我用的是 American Express,在那張通告中是排行第 一。
很久以前,時常幻想流浪歐洲,去到邊睡到邊,偶然機會下,知道 YHA,而且還當上會員。 在歐洲,便是依靠這些旅舍。 但在佛羅倫斯火車站,便有五、六人在地上熟睡了! 他們當然用睡袋,其中有一長髮青年, 真的是身無長物,只有一個陳舊睡袋,連香煙也要向別人拿取,然後,撥一撥散亂的頭髮,施施然離開火車站。 真不可思議,是否盤川用盡而淪落致此? 很有興趣知道他的故事。
佛羅倫斯是義大利文藝復興的源地,尤是米高開哲羅,此地有很多博物館、教堂都有他的作品。 記得在教堂看到最後的晚餐,它放在祭壇上,沒有射燈,只靠幾枝點著的蠟燭來照明,而燭台放在中央,不偏不移的在畫的中央,人們只可在燭台兩邊窺望,而且,距離又遠, 但能一睹真蹟,不枉此行。
如果是藝術或宗教愛好者,佛羅倫斯是一個必遊之地, 慶幸自己沒有錯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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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蘇
    小蘇
    現時生活在加拿大溫哥華,熱愛旅遊,三十多年前已背起背包,獨自去歐洲旅遊。 非常享受一個人在歐洲放浪的日子,以文字來記錄一切所遇所見的事,開心或傷心,在字裡行間顯現,令旅途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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