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

2021年8月11日緊急住院的戰爭

只要安養院來電話，心總是會緊張揪成一團。
安養院告知前一晚媽媽下床摔倒，觀察了幾小時後，通知我帶媽媽去看醫生檢查一下，到了醫院因疫情因素，只能在戶外等待幾小時等待檢查結果。

照X光，慶幸沒有骨折，心才落下來鬆口氣時，醫院緊急通知要收媽媽住院，抽血檢查發現肝腎指數異常飆高，普通人是５００，媽媽達到２萬驚人數值，此時媽媽精神狀態良好，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卻身處在危險邊緣。

突如其來的住院通知，完全措手不及，拜託急診護士幫忙看顧２小時，火速包計程車淡水台北來回回家收拾住院行李，一路上交辦這個月的工作事宜，趕到公司交代清楚後再回醫院照顧母親。

檢查結果是跌倒造成橫紋肌溶解症，導致肝腎功能衰竭，到院第一天醫生就像連續劇裡演的一樣，把我叫到門外，告知衰竭最差的狀況，討論屆時我希望他們要如何處置。

從急診臨時隔離區轉到防疫病房幾天，再從防疫病房轉到一般住院病房，這些天不停推床走在長長的廊道上，感受到這次住院．．．．與以往不一般。

觀察三天，媽媽完全無法正常排水，身體臨界淹水狀態，我們決定洗腎。

今天第五天了，指數沒有下降，意識還算清楚，睡覺時間變長，這五天不停地打針抽血，四肢已經沒有地方可打，心疼她受這樣的皮肉之苦，一度出現停止治療的想法。

兩難。
如果肝腎功能可以停止衰竭，她可以獲得平安，便會回到療養院躺在床上度過餘生；如果肝腎功能繼續衰竭，忍悲忍痛的做下不插管不急救的決定，採安寧治療送她離開。

生、老、病、死，有的人人生精彩時間很長，老病死的時間很短，母親這一生，有一半的人生在醫院與療養院度過，老病死佔據了她一半的人生。
沒有自由的她，我希望能放他自由，不再被關在都是病人與老人的房子裡，可以去天國自由翱翔，去她想去的地方。

不管兩難裡的哪一種難，我想由她的天命、由她的身體決定，身為子女的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感謝老天，給我有機會陪伴她這一程。
雖然過去總是有所埋怨被她拖累一生，當真正面臨這一刻抉擇時，真正希望的是這一天不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