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那個年代,國中畢業很流行買一本記事本互相畫押留作紀念。我永遠記得我在某位同學的畢業紀念冊裡讀到一行字“不經一番寒徹骨 哪得梅花撲鼻香”我那時心裡想「哇賽!!這個同學也太有才了吧!!」時至今日我都忘不了這句話,但我已不記得是誰寫的,也不記得是哪位同學的畢業紀念冊。其實在這段旅程的前三分之一,從波卡拉一路緩慢爬升至魚尾峰這中間,我們一直在森林裡前進,每天都走五個小時以上,說真的路途中的景色並不特別吸引我,甚至出現放棄的想法,我跟瘋狂小妹每天在山屋裡互吐心事,開始訴說對這趟旅程有多麼後悔,沿路有多想罵髒話,甚至當白雪公主一直跟我們介紹高山杜鵑時,我一點都沒興趣,只是很敷衍地笑一笑。但這一切就在我們看見魚尾峰之後開始不同,這景色美到爆,海拔4000公尺的高度,真的很不一樣,遙望著雪線前進,沒有樹只有草,沒有人只有風,沒有灰色只有藍色,沒有限制只有一望無際,這裡是Machhapuchhre,這裡有神。
坐看雲起時
魚尾峰海拔約 6,993公尺高,它的名字來自於整座山峰的外型(我想你應該可以從照片看出來那是一條魚尾吧)。尼泊爾世界級登山步道眾多,只有魚尾峰沒有人攻頂過,傳說魚尾峰曾是濕婆神居住的地方之一,因此尼泊爾並不允許登山客擅自登上魚尾峰的峰頂,所有人只能遠眺它的美麗。我們從森林營(forest camp)約2600公尺到低營(low camp)約3150公尺再到高營(high camp)3700公尺,終於在幾天後來到海拔約 4200公尺高的最接近魚尾峰的山屋,約莫在下午的時刻來到基地營山屋,放完背包後我們立即前往魚尾峰,近距離欣賞這座聖山。接近傍晚時分,雲開始湧入山屋,一波接著一波,時而流雲奔湧,時而輕盈柔美,於是我帶著相機往外衝,多麼想將此時此刻記錄下來。依稀記得小時候老爸在苗栗鹿場工作,他說那裏是雲的故鄉,年紀小的我無法體會老爸所說〝雲的故鄉〞是怎麼一回事,直到我到了魚尾峰,在山屋廣場我們或躺或坐或站,或談天或說地或曬太陽,一切是那麼的靜靜的,輕輕的,淡淡的,暖暖的,這裡是Machhapuchhre,這裡是雲的故鄉。
為了預防高山症,在台灣出發前我就準備了丹木斯(Diamox),要上山的前一天,在波卡拉我就開始服用,每天晚上一顆,整個旅程,我都在月黑風高的夜裡起來上廁所,4000公尺的高山,溫度其實滿低的,大概是水會結成冰的那個程度。高山上的山屋可不是套房,每個山屋的廁所都離房間有段距離,上起廁所,屁股像是進到冰庫。丹木斯另一個副作用是手麻,服用後到第二三天開始有手麻的症狀,我一度懷疑自己的感覺神經有問題,我一邊走,一邊differential diagnosis(鑑別診斷),後來突然想起〝靠夭喔!!原來是副作用〞
關於預防高山症這件事,我沒想到白雪公主比我更猛,準備得超齊全,你可以想到的藥物或不是藥物她都帶了,包括類固醇,甚至還有現在最夯的夾手指偵測血氧機,那時在波卡拉登山口時,我真的瞠目結舌。我那時候心想,跟有醫護背景的同伴一起爬山,真是太幸福了,生病有人照顧,再也不會獨自哀怨。在魚尾峰山屋的早晨,白雪靈光乍現開始檢查高山響導的急救裝備,那個急救箱真的慘不忍睹,竟然比白雪差,結果就是白雪捐了血氧機,繃帶還有一些藥物。白雪公主是一個超級有愛心的人,下次有機會我再把她介紹給大家。
我只能說面對高山,要有一個敬畏的心,甚麼時候高山症會找上你,是一個未知數。我們的夥伴有兩個人罹患高山症,其中一個是松哥,松哥在進魚尾峰時,開始有噁心跟嘔吐的症狀,但是他還堅持跟我們一起去看魚尾峰,在我們發現他不對勁之後,就讓他先回山屋休息先服用藥物在加上針灸治療,你一定會想「哪來的針啊?!」我們的同伴可是臥虎藏龍啊,其中有一個是中醫師,她可厲害了,帶了一整盒針上山,意外的受歡迎呢,不知道她的針用完了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