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去了陳綺貞的演唱會,在座位上和當時的戀人細數聽了陳多少年的歌曲,就像是同好會那般的對話內容。後來演唱會就開始了,帷幕升起,舞台主視覺的燈光降下,陳如仙般從正中央緩緩走出來,帶著也許依然是和數年前相同的嗓音,演唱了許多新歌,歌曲裡夾雜著一種難以參透的歲月感,但彷彿又找得到始終如一的誠懇。
「我竟然如此/執著於星座配對/但是對我們的感覺我比誰都要強烈」
想起第一次聽到陳的歌是在高中社團的迎新茶會裡,燙著大波浪的學姊在講台上自彈自唱。那是夏末的早晨,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像蟬鳴一樣盛開。後來聽了原曲才發現學姊的聲音厚實許多,學姊唱完副歌的最後一句「小心不跌入你流失的回憶」時,尚未能讓人聯想到什麼。
當時上網查詢陳的圖片,總是會找到她首兩張專輯的照片,一張是深色的側面照,另一張是戴著耳機、頂著紅色挑染短髮的樣子。再點開歌曲連結,怎麼樣也沒辦法和專輯的模樣對上。高中生的面目其實是模糊的,於是看人也模糊—面對著自己不停地往成年的門檻不斷邁進,卻常莫名地覺得其他人的面孔太過蒼老。那似乎是一種自大,彷彿認定所有年輕甜美的模樣都只能夠留在自己所在的這個校園裡,只要在校園之外、比自己年長的人,都與蒼老脫不了鉤。
事實上究竟誰蒼老了?打開 MTV 台日日夜夜都播著幾首同樣的歌曲,彼時覺得上齡的歌手,其實都才在勢頭,後來都成為了樂壇上明亮的星星。而我在反覆被同樣的歌曲轟炸之後,才終於體悟到自己並不是一個擅長崇拜偶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