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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國家公園的一把大火,燒掉的不只是2億,還有台灣山林的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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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2021)年5月15日,玉山國家公園被大火侵蝕。火勢延燒12天,受災面積超過79公頃,內含22公頃的森林區,台灣二葉松、台灣鐵杉、台灣冷杉、刺柏、玉山杜鵑及玉山箭竹等珍貴林相皆受損害,據林務局粗估,造成的損失高達2億多元。

令人憤慨的是,這起事件並非自然發生的森林野火,而是人為所致。當日,NCC專門委員喬建中與4名友人,在未經許可的營地生火,離開前也未將火苗完全撲滅,事後更被發現,生火時違法取用國家公園內的木材。

此舉違反《森林法》第52條第1項第4款「結夥二人以上竊取森林主產物」,及第53條第3項「失火燒燬他人之森林」等罪,檢方已於8月25日起訴5人。除了刑期外,他們還得面臨鉅額賠償金。


可惜,再多賠償金,也彌補不了這把大火釀成的傷害。

森林生態系,不僅供生物棲息、保持水土,更是負責淨化空氣的地球之肺。但你知道,生成一座森林需要多少時間嗎?光一棵樹苗長成大樹就得耗費數年光陰,待到各式樹種交錯而成一座成熟的森林,則需經過百年。

森林的百年結晶就這樣付之一炬,但在面對眾人指責時,喬建中卻以「說不定能讓森林長得更好」試圖辯駁。


事實上,確實並非所有火燒山都是「壞」的。

自然火災其實是森林循環、演替的機制之一。以台灣二葉松為例,它的毬果落地後,須藉由林火讓毬果的硬殼因高溫而張裂,以便種子迸出,並落地生根。同時,因林火已清除絕大多數的植物,恰能提供台灣二葉松生長的空間,這就台灣擁有許多大面積二葉松純林的原因。我們稱這類樹種為「陽性樹種」

此外,火燒山的好與壞也取決於其強度。土壤表面的低強度火燒會改變有機質的分配,能使土壤的pH值增加,提高其固氮能力,因此農業時代還會刻意放火燒山,即運用俗稱的「火耕」增加土壤的肥沃度。但是,高強度的大火則完全相反,會將土壤中的氮、磷等有機質破壞殆盡,不利於植披生長。澳大利亞國立大學的研究更指出,經歷大火洗禮的土壤需要80年的時間方能復原。

因此,請切記,好的火燒山僅限非極端氣後下的自然野火,或是低強度、小範圍的火耕,才有助於物質的循環,而人為火燒山只會破壞山林的週期,進而影響棲息於此的物種。


據林物局統計,台灣森林大火高達9成是人為

截至2021年5月,台灣今年內已發生62起森林火災,反超去年一整年的52起。包括阿里山、中央山脈八通關、惠蓀、玉山、馬崙山等地都曾發生森林大火,大多是人為導致,而且因連著好幾個月缺水,根本無法靠自然降雨撲滅火勢。

單以去年來說,52起森林火災中就有75%原因不明、但經現場研判是人為引起的火災,另外,還有13.46%為引火不慎、3.84%為人為縱火、掃墓與狩獵各佔1.92%,唯一非人為因素的則是3.85%的雷擊。綜觀以上數據,台灣9成以上的森林大火均屬人為,這說明國人的山林教育相當不足。


享受山林美好的同時,也應負起保護它的責任。

近年,登山運動相當興盛,而台灣更是屬於登山者的天堂。在台灣這塊面積僅36,193 平方公里的小島上,海拔3000公尺以上的高山竟有268座

這是多麽驚人的數字呢?看看國外,相當於10個台灣大的日本,包含富士山在內,3000公尺高山僅有10來座;而以壯闊的自然景觀聞名的紐西蘭,包含最高峰庫克山,全國超過3000公尺的高山也只有20餘座。

可以見得,台灣的山林資源有多麽豐富。但台人對於山林的保護觀念卻遠遠落後美國20多年。早在1980 年初,美國就開始推行無痕山林運動Leave No Trace (LNT),其內容涵蓋7大準則,旨在強調登山安全與環境維護,教導大眾如何將遊憩活動對自然的衝擊降到最低。

2006年,LNT終於在台灣落地,更是直到近年才逐漸普及。像是帶走隨身垃圾、保持環境原貌、以炊具取代營火,尊重野生動物等,山林教育的內容被不斷擴充,但核心概念永遠只有最重要的一點:

對於山林,我們永遠是外來客。

就如在山裡綻放的蘭花,許多愛花人試圖將其移植到自家門前,殊不知,只是加速了它的凋零。


人們一次次重返山林,只因那來自靈魂深處對自然的嚮往

愛山,就該愛它原有的樣子。《阿拉斯加之死》裡,對於主角克里斯的死亡,有人歸因於他的逃離,也有人認為他過於魯莽,但於我而言,看到更多的是克里斯對荒野的嚮往。「或許,人的內裡天生就埋藏著走近自然、探索生命的渴望吧!」當我幾次踏進山林,感受到疼痛與喜悅並存之時,我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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