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聯合報【寵物保健徵文】徵文落選文章,是2013年發生的小狗癲癇故事。
早晨的我還在賴床,突然聽到輕微的牙齒敲合聲音,一想到這是小狗巫里的癲癇發作,我馬上從床上彈起。牠剛發作完,正為自己無法控制身體感到恐懼,也因為太過費力而全身攤軟放鬆。
我一直懷疑牠的癲癇和剔毛美容呈正相關,之前都是在美容店發作,我趕去接牠時都已經結束了,帶去給醫生看過也查不出所以然。但這次特別嚴重,除了在美容店發作之外,隔了一夜竟又再次發作,我決定立刻請假帶牠去看醫生。
去櫃台掛完號,必須做血液檢查才能縮小癲癇病因的範圍,一千八百元的血液檢查我沒半點猶豫就立刻同意了。血液檢查結果出來前,我在診間外無心地翻著報紙,此時又聽見那該死的牙齒敲合聲音從狗籠裡傳出,我趕緊請櫃台人員告訴醫生。巫里的手腳僵直到無法從硬式運輸籠裡拉出,我笨手笨腳地試圖拆下狗籠。短短一分鐘像過了一小時,我越心急,越開不了籠。
當我把牠抱到診療台上已經是發作完緩和的狀態了,牠的眼神無助,四肢不再划水,全身放鬆無力。醫生幫牠注了安定劑,據說會讓牠變得比較鎮定。不料平常謹慎的牠開始橫衝直撞,腳步輕飄飄地像喝醉酒的人一樣。我想說怕高的牠在椅子上會比較穩定,結果牠因為四腿發軟,從椅子上跌下來。我快步衝去接住牠,我和牠都受到了驚嚇。
血液檢查結果終於出來了,幸好不是遺傳或身體器官發炎的原發性因素,也許真的是剔毛讓巫里太過恐懼。醫生要我觀察牠三天,我不可能連請三天假,協調之後感謝公司主管和同事們同意讓我帶牠上班一週。
好像懂了點父母心。
我問媽媽,小時候的我曾經無原因不斷發燒,那時她也是這種心情嗎?
媽媽說,當然。當時什麼方法都願意試,甚至願意求神拜佛只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後來我不再帶巫里去外面美容了,而是買了美容相關器具自己學習幫牠剔毛。巫里再也沒有出現癲癇症狀,無師自通的我竟然也試出最適合牠小女孩氣質的造型,人人稱讚。我從來沒想過養狗還能幫我潛能開發,大概也是因為我什麼都願意嘗試,只希望牠免除恐懼,遠離癲癇之苦。
巫里在2019年9月27日離開,對,於發文的此時此刻已經整整兩年了。
為了投稿徵文我翻出日記,本來想寫牠離開前那陣子看醫生的事情,結果我才讀了幾行就用掉一張衛生紙,最後想想還是寫2013年發生的癲癇故事比較不會讓我浪費衛生紙。為了符合徵文字數限制,省略了後面很多故事,包括我在2014年紐西蘭渡假打工前用光特休,每次帶牠去美容全程陪在旁邊,只求牠願意信任美容師。我陪著的時候牠都不會發作,我以為情況變好,可以放心托給家人帶去美容,結果我人在紐西蘭還是聽到爸媽說牠在美容時發作了幾次。
爸媽也捨不得,自己又不會處理,最後整整半年沒帶牠去理毛。等我從紐西蘭回來看到的巫里已經變成一隻棉羊了。我決定買電剪自己處理,每次看到牠完全信任我的樣子,一直活在世上如浮萍的我覺得自己至少在牠心裡是個很特別、很重要的人。
寫到這裡又忍不住鼻塞了。
等到我把《長假》付梓後,就會開始整理巫里離世那陣子的文章放上方格子。其實我不知道寫出來、努力記下來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尤其我每次一碰觸到這件事就哭,哭了再哭,應該就會慢慢好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