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整件事情轉述給梅芮迪絲姊弟,得到截然不同的反應,毫不意外,反倒是他們能在親戚的生日場合抽身跟我鬼混這件事,更讓人感到驚訝。
我們三人躲在遠離宴會場的客房陽台,梅芮迪絲和哈洛德輕碰對方的紅酒杯,愉快啜飲起來。
「我的那杯呢?」我問,試著別看來太饞。古堡裡的紅酒至少收藏了一百年。
「來不及拿,我們要從那些親戚手裡逃走已經很不容易。」哈洛德說。
「老實說,我們剛才忘記你了。」
梅瑞迪絲喝了一口,和哈洛德相視而笑,像小時候他們設計任何惡作劇以後,共謀的竊喜。
作為曾一起惹事生非的小屁孩團體,我讀懂了。「但你們偷了幾瓶。」
梅芮迪絲對哈洛德使眼色,哈洛德示意我稍等,放下酒杯往客廳旁的房間走去。
我們三人是無可救藥的酒鬼,從小就展現驚人的實力,半大不小時誤入梅芮迪絲家的酒窖,情況只比貓遇見貓薄荷好一些。
「路可,以防萬一我先問你,你叔公還在睡吧?」
梅芮迪絲問的是我家的柴爾斯叔公。叔公和她家今天過生日的嬸婆都以煩人聞名,擁有堅若磐石的貴族意識。
簡直明知故問,我笑著拿起哈洛德的酒杯偷喝幾口。「老天保佑,他睡得可熟了,真希望你嬸婆也可以考慮睡個一百年。」
「她活到這個歲數還很硬朗,已經夠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她問起怎麼沒看見柴爾斯。」梅芮迪絲打了個寒顫。「他們如果聚在一起,我都要懷疑是不是要再過一次中世紀。」
「要是我知道讓人昏睡的方法,放心,我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你。」
「願上天眷顧我們可憐的耳朵。」
我們大笑起來,從房裡走出來的哈洛德先是加入笑聲,然後兩手一攤。
「梅莉,我們顯然把酒藏在其他房間裡。」
「噢,真不走運。」梅芮迪絲毫不在乎地聳肩。
「該死的既得利益者。」我索性喝光哈洛德的酒。「你們知道這紅酒有多好喝嗎?」
「我們知道,所以我們藏了兩箱。」
「嘿,來玩尋寶遊戲,像小時候那樣。」哈洛德說,「贏者全拿,可以不用分享。」
「只要在房子裡找就好了,夠簡單吧?」
梅芮迪絲用杯子輕敲我的空杯,一小片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可以和青梅竹馬一起重溫兒時光陰,的確相當溫馨,我不免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在開始遊戲之前,我還是希望既得利益者們可以想起一件事:這不是間普通的房子,這是一棟超過兩百個房間的古堡。
我原想抗議,但他們一出房門就不見人影,逼得我也加緊腳程,時隔三十年久違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