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審後播：內容監管與言論自由

在先前談過的無職轉生爭議，在中國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尤其是bilibili(簡稱B站)這個影音串流網站，許多人檢舉其上所謂"不當內容"。這樣的風波也引起了政府的關注，在今年3月16日，中國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起早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广播电视法》，範圍不只限定於B站，而是包含了大部分的內容製播，這也是中國政府第一次制定正式的廣播電視法。

　　現代媒體影響力增強，就算是民主國家，也會著手制訂管制媒體的法律。但這樣對內容進行控管是否合理?
　　新聞自由或言論自由並不是一項可以無限上綱的權利，需透過適當的規範才能發揮其作用，因此國家會制訂相關監管的法律，在針對媒體與內容製播的方面，其可能包含對於假新聞的打擊、媒體近用權的維持、未成年人的保護機制等等，這些規範都可能涉及對內容的審查。例如NCC駁回中天新聞台的換照，其理由是中天多次違規，而內控機制失靈，持有人介入新聞製播等因素。由於今日的主題並非中天換照一事，所與關於其政治因素介入，檢驗標準明確性等問題，先暫且不提。

　　今日先將問題聚焦在:政府對內容進行監管是否合理?
　　在現況下，多數國家的媒體有所謂的「媒體自律」的概念，例如會成立自律委員會保持新聞製播的品質，這樣的機制是在保持媒體自主性與獨立性的前提下，對媒體影響的監督機制。但媒體自律在本質上依然是媒體倫理的一環，其約束力並不一定，也因此國家有時會透過法律、主管機關等方式，對其進行內容監管。

　　中國政府是如何進行監管的呢?先從中國政府對內容管制的作法原則說起，這邊以广电剧总局部署调度重点题材电视剧播出工作為例，其中提及的加強劇目管理，「...剧目要严格落实播前审查，重播重审制度。」，那麼問題就是什麼樣的內容會通過審查，此時就要回到广播电视法的相關規範。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播电视法》相較其他國家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首先是價值觀被訂定在法律中，總則提及「...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制定本法 」，因此在對內容進行監管時， 可以依照政府所訂定的價值觀進行審查，而媒體串聯不同意見聲音的功能被消除了。 而政府介入的痕跡與影響力，也相對其他國家來說大上不少，例如第三條提及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价值取向，坚定文化自信，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另一點是法條的明確性有不少疑慮，亦即法條並沒有被定義清晰，例如第十九條「（三）诋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煽动民族仇恨、民族歧视，侵害民族风俗习惯，歪曲民族历史或者民族历史人物...」 ，其中沒有說明何種行為乃構成詆毀、煽動，這樣的不確定性就留給了監管很大的空間詮釋；而對於媒體/人民，只能以更嚴格的標準自我審查以免觸法。

　　看過上述幾個事件，立法規範內容監管究竟是否合理?

　　我認為內容監管在合乎比例原則且公開、明確、可受公評的前提下，可以被視為合理的規範。其一是媒體自律的強制性可能不足，此時有法源依據的規範能較明確的界定，其效力也會比較強烈(所謂國家機器介入的一體兩面)。其二是監管的標準明確規範且可被討論，也較能避免過度限縮言論及新圍自由，避免過度的自我審查。其三是這樣的監管過程是空開的，能夠清楚發現整個監管過程的發生，才有辦法對事件進行分析，討論處置是否合理，並保有後續的權利救濟。
　　總結來說，監管的「規範」本身就必須合理且受監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