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獨火塘｜反原住民族的聯合國氣候變遷解決方案：以自然為基礎

上個月底（10 月 31 日）聯合國第二十六屆氣候變化大會在蘇格蘭格拉斯哥揭幕，將會一直進行到本月 12 日。上百個與會國家都同意，森林貯存大量的二氧化碳，對於減緩全球暖化至為重要。各國都同意要採取「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也就是恢復並保護生態系、強化森林管理及植林等等。若是運作得宜，到了2030 年，這「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有望可以使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減少 30-40%。

這看似美好的「解決方案」存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完全沒有提到原住民族。有鑒於這樣的「解決方案」可能對全球原住民族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全世界共有兩百五十多個組織聯合發表了一份聲明，指稱這「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其實是掠奪方案，呼籲各界起而拒絕。

這份聯合聲明的內容主要在於反駁「自然保育產業」的運作方式及其通常迷信。所謂的「自然保育產業」，指的是保育團體接受大企業提供的資金，在劣化的土地重新造林的活動。這背後的理論認為，因開發而劣化的土地經過森林重建，又能夠吸收儲存二氧化碳，從而對氣候變遷做出貢獻。由於理論清楚易懂，許多大企業都樂於買帳，例如法國石油公司道達爾（Total）、美國的微軟、英荷合資的聯合利華（Unilever）等都參加了這「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

問題是，「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所設想的，是一個封閉的體系、無人的森林空間。森林由武裝警衛守護，往往只由單一樹種組成，和自然形成的森林有很大的差距，其中一項差別就在於沒有人類居民。換句話說，這種「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排除原住民族的存在，也排除原住民族與環就共生的土地利用方式。

世界各地的原住民族當中，可能以巴西亞馬遜雨林居民最受到此類問題的影響。他們的雨林時刻遭受外來伐木採礦開墾者入侵，現在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討論森林問題，也完全不過問他們的意見，迫使他們派出代表團，前往格拉斯哥表達意見。但其實他們要表達的意見早已經由聯合國的機構表達過了——今年 3 月，聯合國農糧署發表的一份報告指出，在拉丁美洲，原住民有效管領的土地上，森林砍伐問題較不嚴重，這顯示原住民和部落居民是「森林的最佳守護者」。

儘管有上述超過兩百五十個組織和團體抗議聯合國漠視原住民族，儘管有眾多團體主張原住民是森林和土地最好的守護者，是聯合國與各國政府拯救地球的好同伴，但總是以「工具化」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大家都忽略了，原住民在自己的祖傳土地上安居樂業，本來是理所當然，就算原住民不加入拯救地球的行列，或者加入了但無能為力，難道就不能保有傳統領域嗎？

如果以同樣的邏輯來檢驗現代國家，那麼，原住民族難道不可以問：國家敗光了森林，對地球的生存沒有幫助，存在的合理性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