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胡言,垠,天下女子,你越是對她認真,她便越不睬你。」
楊垠此刻獨坐於「天下極酒僅此樓」之稱的【七情亭】,想起川婓此言,腦中滿是平帆那若即若離的笑容,怎麼想都不明白,她何以有此能耐讓自己如此痛苦?她又為何總是要讓我痛苦?
此情已困擾自己月餘,以致幾乎是天天以酒息愁,借醉忘憂。
「高少爺,你這高若天之名,正是高老爺子知道,你必定成為武林至尊!我先敬你一杯!」
楊垠放眼望去,幾丈外一桌坐滿喧鬧之徒,正簇擁著一俊俏之男子敬酒。
「來來來,咱們敬武林至尊一杯!」喧聲震天、熱鬧非凡。
楊垠此刻只覺腦中平帆的笑容、平帆那纖細的手指、她的潤唇,不停地盤旋著,被這桌嘈鬧之聲弄得一股無名火上心,啜了口酒,一道極細的酒水之箭從自己口中激射出。
高若天右側太陽穴被這道酒水擊中,瞬間暈厥。
這一昏厥,整桌大亂,十餘人倏地起身,朝楊垠罵道:「不怕死的小鬼,你倒大膽啊?」
楊垠酒氣已七八分,醺道:「你們是要一個一個倒下,還是一起倒下?」
七哩槍啷,十餘人兵器齊響,同往楊垠砍來。
五天後,楊垠這【七情亭】一鬧,傳到了道上;他性格雖狂放孤傲,但不喜惹事,反倒江湖好事之徒諸多,個個都要找楊垠一鬥。
「要先斷腳?還是殘手?」
「你中氣已不足,這下可得再看十年醫生。」
「使劍之腕無力,但,這下會更無力。」
他就一直待在這【七情亭】裡,來鬧事的,總覺得他是在提點自己武功上之不足,但也總在被楊垠弄至重殘後才驚覺。
楊垠憶及平帆當初丟給自己的一大包碎銀碎金,當下的他只覺自尊已被殘碎至無存,現下竟變成自己留在這裡的助益。
只是,沒人知,他已無望至希望有個真正的高手來打得自己殘廢。
叫罵、動手、桌椅盡碎,楊垠再拿出幾銀賠錢。
店小二跟掌櫃的只知,天下豈有有錢不賺之事?兼之楊垠此行為,反倒促成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店裡生意好到天邊去了,自是每日放他獨坐固定位置猛飲。
這天下午,仍是獨飲獨醉,耳聽得極細叮叮之聲,不以為意。
「碰!」地一聲,眼前桌上一把禪杖重放其上。
他醉眼斜望,一高大肥胖的和尚逕自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大師,莫不是來與我共飲麼?」他終日飲酒,已飲得自身狂放不羈。
那僧人哈哈大笑,「你這屠蘇酒太輕,喝得不過癮。」
楊垠此刻的微笑,直是這個月來最發自內心的暢悅。「大師,盡量點,算我的。」
那胖和尚右手倚桌,頭歪著一邊,微笑地盯著楊垠道:「我沿路聽說,有個病得不輕的年輕人,終日鬥毆醉酒,莫不是你?」
「正是!」
胖和尚放聲狂笑,「你可知天下有種武功叫『醉音神功』,乃喝越多酒、武功越高?」
楊垠斜望此人,「狗屁!」
再飲一口,酒中米味衝上腦門,「大師怎麼稱呼?」
「我法號『無理大師』,可稱你意?」
楊垠根本不知為什麼,此刻是盡情的開懷大笑,由於內功已頗深,竟震得整間【七情亭】之客人盡皆頭昏腦脹。
「大師已飲酒,若又食肉,豈非人間至寶?」
無理嘿嘿一笑,「佛門不殺生,這戒我可不敢破。」
楊垠雖已醉不成形,仍心下驚覺,道:「大師是來勸我的?」
「飲我手中之酒,再說。」
楊垠望著他手中之瓶,呈酒紅色,壺口有個圓形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