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最近過得好嗎?
我從號稱培育世界第一的藍祥理髮學院出來已經一年了,也很快就找到了喜歡的工作,我現在在知名理髮店工作,每天都過著愉快且忙碌的生活。
知名理髮店有位叫「阿卡」的學長很照顧我,教我許多進階的理髮技巧外,還會帶我融入工作環境,認識同事,是我很崇拜的對象。
有天,阿卡突然說:「愛德華,你今天剪完的頭髮,先不要丟進垃圾桶裡,收集起來,我晚上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用意,但我還是照做了,我猜想可能是要捐給某個假髮機構。
夜幕降臨,店家準備關門,阿卡抱著他跟我今天收集到的一袋毛髮,叫了一輛計程車。
「我要去剪刀街。」他向司機說了一個我沒聽過的地名,我們便啟程了。
路上我跟他嘻嘻笑笑,得知了他是一位興趣使然的理髮師,其實私底下是位賭徒,最喜歡去非法的地下賭場砸場子,而且每次都可以撈回一大票。最近他常去的點在做活動,帶新人入場可享我也聽不懂但好像很優惠的某個折扣。
聽起來就好似詐騙,但因為我很好奇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地方,所以還是就當被騙的前往。
我們來到一個廢棄大樓附近,阿卡直直走到了地下一樓,一個通風口前方,接著我們一起爬進了通風管中,初極狹,豁然開朗,眼前是一個櫃檯。樸素又厚重的木檯後方,是一位不苟言笑,戴著墨鏡,著黑色西服,體型魁梧,頭上無毛的保鏢。
「入場卷。」阿卡把一袋的頭髮放到保鏢面前,保鏢打開袋子,伸手進去摸一把檢查,然後從桌子底下拿出磅秤,量起了頭髮的重量,接著又拿出個袋子,桌子底下哐啷聲作響,不久把一袋東西交給我們。我往袋裡瞧,裡面是五彩繽紛的籌碼。
阿卡沒有數,他抓了袋子的頭,示意我往櫃檯旁的通道走。越往裡面走,人群的吵雜聲和重金屬搖滾音樂也越來越大聲。走廊的底部是一扇門,打開門扉,音樂震動胸腔昏黃的燈光眩目刺眼。
我目瞪口呆的四處張望,而阿卡已經拉著我走過各式各樣的賭桌與機台。
「我錢先給你這些,你有興趣再跟我拿,可以玩一些機台,但撲克牌有些進階,你確定自己了解規則再碰,那就這樣囉,等會兒見。」說完就將我丟在機台區,自己去享樂了。
我玩了一兩次某個捕魚機台,卻很快把阿卡給我的籌碼輸光了……我果然不太適合這種地方吧。
轉身想要站起來,背後有一位頭髮長及肩的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瞧,他的頭髮十分美麗,前端是白色,到末梢漸變為淺藍色,頭髮十分滑順,甚至稍微有些閃閃發光。但他有些不修邊幅,頭髮披散,瀏海也長的蓋過眼睛。
「你好?」我戰戰兢兢的打了招呼,他眨了一下眼,用燦爛的笑容說出了:「你需要錢繼續玩下去嗎?我可以給你喔。」
「咦?」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這麼說嗎?
「啊,不過有個條件:幫我剪頭髮。」用食指比出一個槍的手勢,指著自己的頭,他的笑容天真又爛漫,我大概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吧,於是答應他要幫他剪頭髮。
他帶我進一個 VIP 包廂裡,裡面有各式的理髮工具完全不亞於我工作環境,我幫他重新修了頭髮的長度,大約比肩膀略高的位子是最理想的高度;而瀏海,則剪到眉毛略低的地方,露出他明亮的眼睛,天空的藍色,給人生氣勃勃的感覺。
「喔——你的手藝挺不錯的耶。」他玩弄著瀏海說著。
「不,感謝你的捧場。」我說著客套話,打算打太極的避過去,突然一隻手搭住我的肩,差點嚇得我叫出聲,幸好這裡是包廂。
「什麼啊,本來還想介紹給你的,沒想到你已經先自己找上他了啊。」搭住我肩的阿卡說著,卻不是在對我說話,他的眼睛盯著我剛認識的少年瞧,說:「新髮型不錯喔,時杏。還不錯吧,我帶來的新孩子,可是我們店裡數一數二的天才喔。」
時杏露出滿意的微笑說:「難得看你多帶一個人來,真的是個有趣的人呢。」
原來兩位認識。
「我要給你報酬呢,跟我來。」時杏示意門口的方向。
「小孩子不需要這些籌碼,還不如給我拿去翻倍。」阿卡嘟著嘴說,也跟著往門口的方向前進。在我們離開包廂,而包廂門關上之時,我覺得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但回神過來卻什麼都沒有,揉了揉眼,大概是我看錯了。
「你覺得這裡好玩嗎?」時杏問我,我有些靦腆的回答:「因為我不常賭博,覺得還好……」
「這樣啊,那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你想要收集頭髮去換呢?」
咦?這個問題聽起來好奇怪?
「嗯?有錢就可以了吧,因為要養家餬口。」我答。
「你還真是沒什麼慾望呢。」時杏微笑說道。
是這樣嗎?
在我拿到我的報酬之前,發生了一件改變我命運的大事。我看到一隻手掌大的蟑螂,站在距離遠處吧台上吃剩下三分之一的蛋糕上。每個地方都會有蟑螂,天經地義,無需大驚小怪,但真希望有個服務生可以把這個人類之敵殺死。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這隻蟑螂突然說話了:「在場的各位不准再輕舉妄動。」
音樂聲驟然停止,現場突然有一分鐘的寂靜,隨即又陷入竊竊私語中,一開始我也跟大多數人一樣,到處查看聲音的來源。
「我是亞熱帶蜚蠊長官,負責搜查聚賭行為,這裡已經被包圍了。」
亞熱帶蜚蠊?我拿出手機快速搜尋一下,下一秒直接把手機摔出去。現場有很多人也幹了和我一樣的蠢事。幹,那隻蟑螂是不是在看我啊?一定是錯覺,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會往壞處想。
「趴下。」時杏突然把我的頭往地上壓,一道細微的氣流從我臉頰邊擦過。
他們開始槍支火拼了。我只是小老百姓啊,不要把我捲進來啊!
「被盯上了呢。」
我抱著頭問:「誰?」
「我。」用拇指比著自己的時杏臉上戴著的笑容,從容得像是剛剛講了一個笑話。
耳邊槍聲四起,我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失去說話力氣的我指著眼前甚至看起來比我年紀要小得多的少年。他依舊戴著笑向我點頭。
「歡迎來到理髮師俱樂部,在我的賭場玩得開心嗎?」他天真爛漫的笑容像是在跟我說:「剛剛借給你的遊戲機好玩嗎?」
「你們兩個不要在聊天了,他來了。」阿卡隔開我們,指向某個方位,我下意識的轉頭。
如果說亞熱帶蜚蠊長官,一生做過最錯誤的事是沒有任何防護就撲向罪犯的方向的話,我人生最大的錯事似乎就是……
掄起我的鞋子,直接往亞熱帶蜚蠊長官砸去。
不清楚在場警力對亞熱帶蜚蠊長官的評價究竟為何,我只知道亞熱帶蜚蠊長官就這樣被我的鞋子給砸扁了。
正當我面對我人生第一次殺死蟑螂卻不知所錯之時,會場爆出爽快的笑聲,蹲在我身邊的時杏突然大笑起來。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他送了一個摸不著邊的評語給我。
「啊——這種時候就只能這樣了。」阿卡感嘆道。
「怎樣?」我不該問的。阿卡給我一個邪媚的笑容,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我被阿卡以公主抱的方式舉起。而時杏則跳上阿卡的背,對著他說:「Go!Go!.」
「當然是逃跑啦。」阿卡說:「我可是一個興趣使然的賭徒兼理髮師 aka. 短跑健將。」
好喔……我不用逃跑沒關係,快放我下來!
「要衝刺囉——」
我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他就突然短跑衝刺起來。
「愛德華做得好啊!要不要加入我們啊?」時杏對我比出一記大拇指。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我已經臉色蒼白快口吐白沫了,雖然主要還是因為我暈人了。
「恐怕沒有呢,那一下應該沒有打死他,而且你今後估計都會被亞熱帶蜚蠊長官記恨。」臉不紅氣不喘,阿卡向我簡易的分析。
「那我想問一下,為什麼時杏先生要收集頭髮呢?」
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時杏說:「祕密。」
媽媽,新的職場好像有點危險……
之後,我就跟著一個多才多藝的賭徒和一個全身祕密的美少年一起冒險,……總之,我現在依然健朗,每天都過著愉快忙碌又莫名其妙的生活,請您不必擔心。
愛德華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