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些日子。之七

　　收拾好屋裡的凌亂，卻收拾不了心裡的慌亂；心裡起了說不出來的變化，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我該如何看待自己的定位。

　　晚上，爸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回家了，媽也表現如常般無異，只是那冰冷的氣氛讓阿達嗅到了不尋常。

　　「姐，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阿達跑來廚房悄聲的問，我沉默的繼續洗著碗，含糊的回應說沒有，不知道。

　　「他們一定又吵架了啦！」阿達用水漬在窗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圈圈，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你不要亂猜啦，沒什麼吧，他們不都是這樣。」媽說下午的事不要讓阿達還有阿嬤知道，所以我什麼也不能說。

　　「ㄟ姐，跟你說一件事，其實我都知道喔。」知道什麼，我驚了一下卻又裝無動於衷的繼續手上的事，「你一定也知道吧，爸要跟媽離婚的事！」我看了阿達一眼，這才發現他眼裡小小的落寞，離婚？我以為只是吵架，有提離婚？

　　「你聽誰說的？瞎猜！」勉強自己擠出個笑臉對著他，這孩子也是精明，大人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少吧！

　　「沒猜，是爸他跟我說的。他問我要不要跟他去越南，叫我在那邊讀高中。」阿達壓低了聲音怕房裡的媽聽到。原來爸這趟回來是想要離婚，而且他還問阿達要不要一起去越南，但是…他並沒有問我，因為從頭到尾我都不是他想要的孩子…我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下午的心情都還沒能完全平復，一想到再次被無視我就感到委屈極了。阿達看我哭出來，心急的用那在灶檯上摸的髒兮兮的手往我臉上擦，「姐不要哭呀ㄟ，我沒答應他啦，你幹嘛這麼激動！」他以為我是聽到他要被帶去越南了所以才想哭的吧。

　　「那你答應他了嗎？你真的會想去嗎？」弟弟你該不會也想離開我們吧！

　　「怎麼可能！我又不會講越南話！」阿達的回答讓我哭笑不得，語言不通不是重點吧！要是媽知道他這樣講，該有多傷心！這時媽喊著阿達趕快回房間念書，成績那麼差還不多學習，整天到處晃盪著!!

　　這晚我洗鍋子洗了好久，一遍又一遍的用泡沫和水交替刷洗，誰也沒來打擾我的專心；大概流了一千滴的眼淚混雜著髒水沖進溝裡了吧，但怎麼也沖不掉我心中對媽的愧疚，還有對爸和那女人的憤恨。

　　隔天，約了阿美一起去逛街，待在家裡那種說不上的坐立難安，我選擇逃避。只是我沒想到這天家裡依舊是刮起了暴風雨，爸又和媽談了離婚的事，也說了要帶阿嬤和阿達一起過去越南生活的事情；因為阿嬤極力的反對，爸無法說服自己的媽媽，再加上媽也明白的說了，要走就走但是婚別想離，最後他灰頭土臉的自己離開了。

　　這些都是傍晚回家的時候阿達跟我說的，雖然眼前是一片的寧靜，但這場在我們每人心裡的暴風雨已然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