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字014 夢中的恍惚

我們在夢中感受的層次很廣，有時候會非常真實，看得見、摸得著、聞得到，情節畫面真實到把人嚇醒；有時候卻也虛虛實實，如假似真，在夢中其實沒什麼情節，只是有一種「感覺」。

在夢中原本清晰的周遭，突然在某個時刻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楚，我稱之為「進入夢中的恍惚」，此時夢中的「感覺」是解開這個恍惚到底是什麼，以及我們如何看待這個恍惚的關鍵。

有兩個朋友過馬路到對面，我看他們過去，就跟著過，馬路很寬。

當我過馬路時，對岸和身後的朋友都叫我小心，我心想前兩人輕鬆過去，應該沒問題。

但是走到馬路中間之後，我突然快睡著，意識不清，過馬路變得很吃力。此時對面的綠燈變亮，有大批的機車向我騎過來。當時是夜晚，所以車子的車燈都是亮的。我站在車流中，一束束車燈的光朝我而來。我不怕，只是當下不知該怎麼辦，怎麼移動。

我往前走，這區看起來很舊，房子都黑黑的，我覺得是羅馬尼亞的風格。(但我實際上沒有去過羅馬尼亞)

此時天色從原本白天轉為黃昏，而且暗得很快。我走進了某個空間，黑、窄、舊。房子內部沒有照明，昏暗的暮色讓視線所及越來越模糊，有底片攝影的顆粒感。我很快就離開房子。

我在房子外仔細看屋頂，很好看，古老歐式的，不是台灣常見的鐵皮屋頂。連柱子都是好看的。整區有古老的感覺，不髒也不破。

我有點迷路，這區不是我要去的目的地，但我不急。

這兩個夢，前面分別還有情節，但我都在最後時刻進入夢中的恍惚，而且恍惚的部分印象深刻。

〔夢1〕我在做一件我以為簡單的事情，過程中突然失去行動力。後來車流朝我衝過來，我醒後想想，現實中應該會驚嚇才對，但我在夢中真的沒有怕的感覺。（醒來如果覺得哪裡不合理，就絕對有戲，值得多想想）

當時我的解讀是：我陷在流動的光束中，我不害怕，我只是暫時卡住。

〔夢2〕天外飛來一個莫名奇妙的國家，顯然是背後象徵了什麼。我對羅馬尼亞的印象：古老的、有挪亞方舟的故事、曾經是基督教國家、社會主義國家、有吸血鬼的傳說。

想像一個古老、黑暗的空間，如果待在裡面，我應該也是會心裡有點發毛。但是夢中我對這個地方，卻是用好奇的心態注視，而且還不急著離開。

這兩個夢前後大概距離2個月，當時我正在面對感情關係中的議題。沒有預料到的問題浮上檯面，讓我的心情無法動彈，但我竟然不害怕誒，我好像處在某種「問題你來就來吧，我承受看看」的狀態。

當然問題絕對不會因為我看到它，它就消失。慢慢感受，它變得像一大片黑暗房子那樣有存在感。關係中的黑暗角落，雖然可能有吸血鬼或是另人害怕的東西，但我用好奇的眼光觀察、注視它，甚至覺得它是美的。而且我知道我雖然迷路了，卻不急著離開。

我當時記錄：我不想很快速地切割黑暗，因為我和伴侶或任何人都有黑暗，切割掉只是維持一種假的光明。然而面對黑暗可能是痛苦的，我的情緒在哪裡？我不可能全然的理性。但我目前的悲傷、難過、糾結...等情緒，似乎都在「我要面對黑暗」的心態之下，被包起來了（不是切割），好像很不容易展露。除非遇到什麼事件用力戳下去，它們才會跑出來一下。

雖然正面、理性很好，但是該驚嚇的我，卻不驚嚇。我怎麼了？

用「夢中的感覺」連結自己是怎麼看待「這個恍惚」，以及更進一步問自己為什麼這樣看待。我自己現在回頭看，覺得這個後設的覺察也很重要，也因此看見很多層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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