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事件六:大小姐與窮大叔】
這次合宿中既然有前文提到的協力隊窮大叔,自然也有大小姐。其實社會人士大概提及金錢跟收入這些事都會比較隱晦,但我第一次線上分組討論時,就跟這位大小姐聊過天,她說「我從小出生長大在東京都品川區,成長過程裡在物質生活上沒有煩惱過,但也是因為這樣,某個時期發現自己好像跟周圍格格不入,有一段時間就得了憂鬱症。」
這次初見面,本人給我的感覺就是雖然苗條但是不會太高,樸素的穿著襯出一雙長腿,講話彬彬有禮,雖然有時像個女孩般坦率,但講到一些話題時卻會自然地用微笑作為保護色來掩飾自己內心不想被觸碰的地方。聊起過去跟自己在人群中的定位,我們有一段對話。
「我以前的朋友就是很愛討論跟爭辯,對什麼事情都抱持質疑的態度。」
「欸!?但是我是大家跟我講什麼都會相信欸?」
聽完這句就覺得大小姐這樣出社會應該是經歷了一段被無情教育的過去,也難怪會得憂鬱症。
這個課程進行到合宿,所有人的共通點就是對彼此很率直,也盡量不作掩飾。但經濟狀況這種事不管掩不掩飾,似乎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人在社會走跳,不管做什麼事,有銀彈撐著,總是好辦。
首先人會因為有錢而有自信、接著因為不用考慮交通費,也不用受制於工作,因此很容易做長距離移動,最後也不會因為經濟壓力導致思考方式受限。在某段自由交流時間,看著大小姐開心的跟大家約好要去這訪問,要去那談合作,反之窮大叔卻只能靦腆地笑著邀請大家有空也去兵庫看看他經營的場域,這一來一往讓我印象深刻。
還記得小時候家裡常叮嚀「錢是英雄膽」,現在社會越走,越有這種感覺。
正好最近在看多羅羅新的動畫版,裡面有一席話我印象很深刻。
多羅羅原作為手塚治蟲,後來經過幾次改編,出過遊戲也出過真人版。現在年紀略長,看新的動畫版更別有一番風味。
作品背景設定在民不聊生的戰國時代,裡面有一幕對金錢的討論。盲眼和尚對年紀尚幼的主角說道:能吃飽的話才能安心,安心才有餘裕環顧周遭,然後開始思考明天。被一副會為飢餓而困擾的皮囊拖著,卻還能貫徹大志的人,也只有那一小撮而已。
如果我們連肚子都填不飽,那還說什麼夢想呢?
看著大小姐跟窮大叔,我不禁又重新深思金錢的力量。對誕生在資本主義社會的我們而言,錢早已不只是交換物品的道具,它代表安定、安心,也象徵著作為社會贏家的印記。
雖然很多人想扭轉這件事,但在充分了解現實後行動,才是明智之舉,否則只會淪為無病呻吟的憤青。
圖片的醬豬排真的是日本難得的難吃食物(上一篇有提到),讓我忍不住點了另一個燒肉來配(燒肉也超雷)算是本次合宿一大敗筆
【合宿事件七:假和樂的日本跟真批鬥的台灣】
雖然我以前常說台灣是日本跟中國之間的中間值,但屏除了中國這個標準,台灣跟日本就在天秤的兩端。這次合宿跟社群設計師渡邊的對話中,他提到現在日本人都被養得太「溫馴」了,就算知道政治很爛,依舊無力反抗,但我提到這件事追根究底應該還是在於「日本人潛意識裡深信和平的生活不會被改變」。
以前我熟悉的工作坊(體驗式學習)是高強度高壓力,不是大家都承受得住那種環境,而現在坊間反而流行接住每個人纖細內心的工作坊,從逼大家快速高效想出方法跟答案,到慢慢讓大家在不被逼迫的方式中說出自己的答案。
我在日本兩種都有參加,也都有學怎麼運作。以個人觀點看來,這兩種運作方式視情境跟目旳不同,用法也不同,但仔細想想,如果民間社團都是這種軟趴趴的連結,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療傷,那民間團體還會有抗衡政治的力量嗎?政治家要選舉時是不是把各個軟趴趴文青的頭抓出來給點甜頭就搞定了?
以前高強度工作坊鍛鍊出的菁英份子就像鬥雞,思考速度快,行動快狠準,而我現在接觸的工作坊,比較像“讓一般人可以重新思考探索自我還有人際連結”的過程,培養出來的人嘛...大概就是比一般人還要擅長協作的一般人,是會進步,但精神強韌度跟執行力就差了一截。(但還是要強調比一般眼神已死的一般社會人強很多,因為在某種社會階級以下的人都不擅長協作)
我大學在台灣念產品設計,那時只要拿作品上台發表,一定被同學一陣噴,各種質疑甚至找碴,只要上台,就要有挨刀的覺悟,而我到日本以後,同樣是就讀設計,但同學間就是互相誇獎,當然老師還會是噴啦!只是整個環境氛圍就很不一樣。
台灣什麼都罵什麼都反好像也不好,日本假和樂縱容專制也沒厲害到哪去,這題我還沒有答案,只能在邊走邊實踐中,尋找自己的容身之處跟中庸之道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