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聊劇｜問答篇（二）──《三生三世枕上書》

隨著寫了大半年的劇評逐漸畫下句點，能拿出來討論的劇情也剩下不多了。今天我會繼續分享仙友們提供的幾個問題、給出一些自己的見解，文末也會補充幾個私心想聊的題材。

如若大家尚未閱覽過前一篇問答，也歡迎先點進去看看喔！那邊有先整理回答了幾個問題；而如果你這兩篇都讀完後，發現還有疑惑尚未被回答或希望得到我的解析，也都歡迎留言或 mail 給我。就算劇評寫完了，我還是會盡可能與大家討論這部作品的！

前一篇文章有和大家聊到潔綠這個配角，那在劇版《枕上書》對眾配角做了不少改編的情況下，其中一個出乎意外的發展，大概就是潔綠小燕這對突然衝出熱度的 CP 了！

追過原著的大家應該知道潔綠在小說裡的戲份真的很少，別說要和其他角色發展感情線了，連要讓讀者留下印象都有些困難。不過劇版在為她加入了許多劇情後，就讓她的故事變得更精彩，還意外促成了她與小燕這對新 CP。

我想大家最一開始會擁護起這對 CP 的原因，除了小燕的對象姬蘅人氣實在太低以外，另一個關鍵就在於東鳳入夢後，劇版有特別鋪陳潔綠對小燕的單向好感。

面對谷內各種突發狀況，年紀還小的潔綠顯得十分慌亂無措，而小燕的勇敢和穩重便給了她安全感，幫助她在混亂中冷靜下來。

我想這份安心感正是潔綠會對小燕產生好感的基礎，畢竟她仍是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在徬徨或害怕的時候，對能給她安全感的人投以依賴其實滿正常的。

不過就算如此，如果電視劇今天真的把潔綠小燕湊成一對，我想我也不會太贊同。

先撇除原著作者唐七已經將小燕官配給謝畫樓這點，我覺得就設定、經歷與價值觀來說，潔綠跟小燕這兩個人並不太適合在一起。

首先，最現實的考量就是「壽命」這個問題。小燕出生於魔族，壽命是幾乎無盡的；但潔綠卻是壽而有終的地仙，光看橘諾經過兩百多年就已經蒼老許多的前例，就能看出地仙與神仙的感情就跟神仙與凡人一樣，存在非常大的壽命隔閡。

再者，感情觀上他們兩人也有很大的落差。

潔綠看事通透成熟，懂得看清事實不被執念所縛；小燕卻總是一頭莽撞，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樣的差距會讓他們難以尋得共鳴，除非兩人透過磨合改變自己的價值觀、找到平衡點，否則若按照劇中的設定來說，我覺得他們未來會面臨的問題並不比小燕姬蘅這對 CP 少。

當然，若只單就友情向的描寫，這對 CP 的火花仍是非常不錯的！

不論是待人成熟理性的學霸潔綠，去開導傻不隆咚的學渣小燕；或是見慣危險的小燕魔君，給予倉皇無助的女孩潔綠安全感，這些富有對比的描寫都很有張力。劇版最後小燕願意讓出領地供比翼鳥族生活、潔綠卻為了族人與萌少拒絕的劇情，也是劇中少數結得很棒的收尾。

總而言之老話一句，不需要因為這是部愛情偶像劇就硬把每個人物都湊對。

比起每個配角都得有自己的愛情故事，我更喜歡《枕上書》這樣將角色之間各種感情都描寫地有聲有色的設計。親情也好、友情也好、師徒之情也好，每種感情本就都有自己的魅力所在，好好將這些紛繁各異的情感詮釋出來，絕對會比全部概括成愛情要更精彩。

不管原著還是電視劇，鳳九都有在阿蘭若之夢中代替阿蘭若以血祭刀，不過劇版的差異在於東華替換成的息澤有到現場，而且鳳九在以血祭刀後還明顯受了重傷。這兩個差異也連帶讓造夢者沉曄產生疑惑，意識到此次重演與過往不同。

至於劇中鳳九為何會身受重傷，這點無論正片或劇本都沒有給出明確解釋，以下是我自己做出的推論，可以供大家參考看看。

首先，以血祭刀的代價是使用者的一半生血，也就是說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傷元氣的舉動，就算當初阿蘭若祭刀時沒有太多痛苦，但它的傷害確實存在。

再者，祭刀之時鳳九與阿蘭若最大的差異在於體內元神不同。即便鳳九與阿蘭若是正主與影子的關係，本質上仍是不同的，因此鳳九的元神待在阿蘭若的肉身內，多多少少會有不穩定的狀況。

最後，若按照三生三世世界觀中，肉身死後元神會分離的設定（所以沉曄才只能在阿蘭若死後蒐集元神），可以大致推斷肉身瀕死的時候，元神跟肉身的連結會變弱，待真正死亡元神便會徹底脫離。

因著以上這三點，加上劇本又有描述到鳳九重傷後元神欲與肉身分離的狀況。

我推斷鳳九會重傷的原因，是她在以血祭刀時損失太多元氣，以至於元神變得不穩定，開始想脫離這具不屬於自己的肉身。而這樣的掙扎一來使鳳九在本就負傷的狀況下又傷上加傷；

二來也讓冰棺內的鳳九原身感應到元神受傷產生反應，連帶引發緲落得知紅氣位置而入夢。

這也能解釋鳳九的元神為何後來會快速回到原身之中。在受傷之後，她的元神本就想脫離這具不屬於自己的身體，這種情況下又近距離接觸到原身，元神自然會想回到最適合自己的地方。

簡單來說，以血祭刀的傷害導致阿蘭若的肉身瀕臨死亡，連帶讓鳳九的元神想離開這具身體；而在元神一下脫離一下回歸的情況下，鳳九才會受到比阿蘭若更重的傷。

不過就如我方才說的，這些都只是我個人的推測而已，並沒有官方證實。不然像紅氣這個設定還是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比如為何同是受傷，鳳九只有在祭刀時引起緲落注意，闖蛇陣和九曲籠時卻沒有；為何神魔大戰與紅氣的畫面會是在受傷時跑出來，而不是其他時候？這段記憶又是被封印在何處？……等。

總之這段劇情，劇版的呈現仍然十分曖昧，滿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如果有人有不同想法也都歡迎與我分享！

劇中東華為了收尾妙華鏡而離開阿蘭若府後，緲落便抓住了空檔想對鳳九下手、奪回紅氣。但當她好不容易來到鳳九面前，卻只打碎沉曄的琉璃盞就消失了，這點讓滿多觀眾產生疑惑的。畢竟按過往經驗，緲落大多都是被東華攻擊到無路可退時才會不甘心地離開。然而這次不僅東華沒有在場，就連沉曄的攻擊也看不出對她有任何影響，明明是這麼好的時機，她卻什麼都沒做就消失無蹤，確實挺不合理。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額外拿劇本內容來進行補充。

就像我之前提過的，電視劇在東鳳圓房後，劇情節奏就變得超趕，幾乎到了趕火車的地步，不管是主線、東鳳線或被刪光光的夢中線都寫得很倉促，而這段緲落的劇情也不例外。

從劇本描述可以看出來，緲落最一開始確實是向著鳳九出手的，只是被沉曄擋了下來，而緲落為了報復沉曄，才弄壞了他珍藏的琉璃盞。沉曄見到琉璃盞被打碎之後，便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使出全力將緲落打退。

按照這個脈絡，緲落打碎琉璃盞以及消失的動機就會變得比較有邏輯。

沉曄好歹是東華的影子，雖說他用絕大部分力量造出阿蘭若之夢，可實力絕對差不到哪去，尤其在悲憤交加、全力揮劍的情況下，他明顯是有與緲落化相互相抗衡的實力，然而這些劇情在正片中並沒有呈現出來，看起來就不太通順。

再來，若純粹按照劇情設定來說，緲落選擇將琉璃盞擊碎，我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緲落入夢除了拿回紅氣之外，另一個目標是希望能將宿敵東華困死於夢境當中。

假設前半段沉曄與鳳九的對話她有聽進去，她就會知道這個夢境的因果緣由。既然在沉曄的阻攔下無法對鳳九身上的紅氣下手，那擊碎與造夢有重大關聯的琉璃盞，除了能報復沉曄，更有機會能直接破壞夢境、將東華困於夢中。

（若阿蘭若的元神並沒有被鳳九吸收，沉曄的崩潰很有可能會被提前，連帶使夢境提早崩塌。）

因此我倒不會認為緲落打碎琉璃盞這件事奇怪，主要問題還是出在正片沒有將劇本裡的前因後果呈現出來。

由於《十里桃花》電視劇的高人氣，當《枕上書》這部以東鳳 CP 為主角的續作開播後，就有不少粉絲相當期待。不過因為《十里桃花》在拍攝時並沒有拿到《枕上書》的原著版權，當時大家看到的東鳳其實是做了滿多改編的版本，這也連帶讓許多剛看《枕上書》的觀眾非常不適應。

很多人會以為《枕上書》是東鳳在《十里桃花》後的故事；也很多人看到《枕上書》裡較為喜感的東華鳳九時會有點不習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劇版《枕上書》的東華塑造太過成功的緣故，對於東華性格差異的討論還比鳳九多了不少，因此這裡我就只拿東華進行分析。

大致上來說，我覺得劇版《十里桃花》、《枕上書》以及原著小說這三個版本，可以視為角色相同、境遇不同的平行時空。

以東華一角來說，劇版《十里桃花》與劇版《枕上書》可以想成是以原著為基準，往不同方向延展出的兩個東華。《十里桃花》放大了原著東華高冷、重情、嚴肅的一面；《枕上書》則放大了他愛撒嬌、不要臉、熱情的一面。

這兩個方向本就存有極大落差，再加上最為人熟知的《十里桃花》改編程度又特別大，才導致劇版《枕上書》的東華即便比桃花更接近原著，大家卻依然覺得差很多。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認為這三個角色都是東華帝君。

他們的核心色彩仍是相同的，護內不講道理、重視情義，並始終承著守護蒼生的責任。只是他們三人遇到的事情不同，才有了不同的表現。

比如劇版《十里桃花》裡，東華為了蒼生而將名字從三生石上抹去，這個決定讓他與鳳九的情注定沒有善果。因此比起佔有，這個版本的東華對鳳九更多的是愧疚，這個心態我覺得跟劇版《枕上書》後期東華對鳳九的虧欠心理是很類似的；

而劇版《枕上書》相較小說，東華親眼看見了更多次鳳九的重傷（靈梳台以血祭刀、出夢前被奪紅氣）以及緲落對她的意圖。因此這個版本的東華相較小說，會更對鳳九感到自責、並想盡己所能地保護她。

所以我才會認為他們都還是東華帝君這個角色，只是因為不同版本的他經歷著不同的故事，才衍生出了如此多元的面向。

此外，這三個版本的東華其實有一個最一致的特色，那就是對蒼生的責任感。

不管是從三生石上抹去名字，或是造出星光結界與緲落濁息共存亡，這樣必須為了天下捨去自我的覺悟，正是身為上古神祇的東華帝君與生俱來的使命，同時也是這三個版本的東華能夠產生共鳴的核心。

無論如何，每個版本的東華都有各自的高光點跟讓人喜愛的地方，只是每個人喜好不同、第一次接觸的媒介不同，自然就有了不同的評價。

從年初入坑以來，我就見過許多人會因著對某個版本的愛而去質疑或謾罵其他版本。

同樣身為粉絲，我能理解那種不希望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遭到改編的感覺。可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為了自己喜歡的事物反過來攻擊其他人，畢竟你攻擊的對象很有可能正是別人的喜好。既然你也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喜好被人攻擊，以己度人，學會互相尊重、留給彼此空間，那才是對人對己最好的喜歡方式。

私心特輯來啦（笑）。我想應該不少仙友在追完劇、補完小說之後，還會特別去各種平台找同人文來滿足對結局的意難平吧？我自己當然也不例外。

而在看過許許多多的續寫文之後，我也想統整一下自己對《枕上書》結局後的幾個猜想。只是我的文筆沒有好到能寫出如其他大神般優秀的同人文，只能用這種方式寫下期許就是了 XD。

首先，在經歷生死劫難後，東鳳的感情自然會回到兩百年前那段最美好的狀態，但除了甜蜜以外，這時的他們更多了一份深沉的信任與了解。

鳳九對於帝君的愛不再徬徨迷惘、患得患失，而會回歸自己的使命跟責任，勤勤勉勉地把未完的學業完成，為之後飛升上神、承接帝后做努力；

東華則對於鳳九的堅強不再抱有質疑，接受她對自己的守護以及對蒼生的義務，不再只是一味地蒙蔽她、保護她。雖然沒意外又會變回那副老是黏著鳳九、大把大把喝醋的模樣，不過撇除這些小情趣，我想東華主要還是會以任其自由生長、不多加干涉的態度陪伴她走過未來所有考驗，默默在身旁看著她逐漸強大、逐漸成熟。

至於另一邊總因為父母恩愛而老是被忽略的可憐孩子滾滾，大概八九不離十會碰到跟阿離一樣娘親老是被搶走的生活（三生三世系列孩子的宿命）。可若撇除這點，我一直認為東華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父親。

他在過往的幾十萬年中不曾享受過擁有「家人」的幸福，甚至搞不好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也曾經期望有人能給予他關懷。而這份缺憾很有可能會在未來轉化成對孩子的付出，會將過去曾經期盼卻未曾得到過的愛投注在這個神似自己的孩子上。

所以我倒不覺得東華只會一直黏著老婆不顧孩子，他對滾滾應該也會有一套專屬愛他疼他的方法。就像電視劇最後結局那樣，即便嘴巴上還是會為了鳳九和他爭搶，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卻從未消失過，會溫柔摸著他的頭、牽著他的手、將他穩穩抱在懷中給予呵護。

老實說看到大部分續寫文都只有著重東華吃醋的表現、鮮少描寫到他對滾滾的愛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滿可惜的。當然東華無庸置疑是個優秀的丈夫，可他同時也應該是個溫暖的父君才對，更何況依照滾滾幾乎承接東華性格的設定，他們之間的互動一定會更加有趣！

我記得原著作者唐七的問答當中，她有提到東鳳未來會再多一個女兒，按照他們在本篇中神速的進展，幾年內要多生幾個孩子應該是沒什麼困難（笑），不過這個設定最讓我期待的，果然還是滾滾身為大哥究竟會如何照顧自己的妹妹吧！

若依照滾滾那比鳳九還懂事的性格，加上父母整天膩在一起的狀況，十之八九他會直接一個兄代父母職變成妹妹最得力的小保姆，然後在悉心照顧妹妹的同時，不停懷疑自己的父母怎麼跟凡間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吧 XD。

除此之外，東華在鳳九再度懷孕後應該也會有滿精彩的情緒變化，畢竟當初鳳九懷滾滾時的困難他無法親眼看見。說不定他也會透過這次的經驗更加了解那兩百年時光中鳳九經歷的辛酸，更加珍惜這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其實在唐七的小段子以及問答當中，有滿多關於東鳳一家三口結局後有趣的互動。比如東華為鳳九做了兩百件婚服、真正的補辦婚宴、以及東華滾滾的初相見問答等，推薦有微信的大家可以加入唐七的公眾號去一探究竟，真的很希望後續的三生三世系列也能繼續看見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