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房客泡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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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我想不起來的樣子,那是陪我度過許多日子卻又一直離開的地方,彷彿我可以在夢裡也可以抵達。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只能一直把它裝在我心裡,而不是我住在這裡。

  我可以記得的東西是非常雜亂的,我記得我脫下拖鞋從來都不放整齊,我記得我在我房間睡的午覺可以睡上兩三個小時,我記得我的洗衣機裡的衣服可以裝多少,記得冰箱裡總是在裝什麼,卻不記得回家的日期。

  不記得歸來的孩子,會在麥當勞吃著早餐,常常在深夜裡在超市裡買糧食,午睡時侯突然驚醒會看幾點鐘。每天都在早晨急急忙忙關掉鬧鐘,收拾整整齊齊,那個不記得歸來的孩子懂得了整齊和整理了。

  換過了許多鑰匙,房東有不同種類,有的會一開始很熱情後面開始斤斤計較,有的很冷漠但必要的時候解決問題是相當俐落。但是,房東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當你漏水,熱水不熱,或是冷氣壞掉的時候,他們總是慢吞吞地回覆你的訊息。

  你衝著那一點都不熱的熱水,內心早就熱起來了,在那間一點都不是家的空間裡,每天回覆的不是關心你的人訊息,而是房東、工作、還有一些瑣碎的同事之間的群聊。房東還說了句:“合約快到了,你還續住嗎?如果沒有,我要找新房客了。”

“會的。”

是啊,我只是一個舊房客。

  雖然住在這裡不久,我總是為這個浴室耗上了半小時,刷乾淨那已經沒辦法再如初的地板,我偷偷帶了麵包烤機,我喜歡聞著吐司的香味,看著影集開啟了新的一天。

  我的手機裡,關於家人的訊息,我會回得慢,因為我總是想著,卻忘了回。公司和同事的訊息,我總是打得飛快,因為我知道這些都不可以怠慢。

  在這幾年,你終於曉得自己喜歡什麼,或是怎麼過生活,成為了所謂的城市的舊房客,灰溜溜的日子裡,你終於學會拿著咖啡杯和同事聊工作。也學會怎麼分割出自己的生活和努力工作的狀態。記得用一個蘋果或是巧克力,去添增自己的甜度了。

  但是,我是忘記了回家的日期,但我總要回家吧。


這次我回家了的話,可能會更懂家的意義了吧。

有些離開是為了重逢而存在著。

我們總要花一些時間,解決那些以前不曾想過的問題。

我會見你,我會回家。我不會讓你等太久,未必等得到,但為此,我很努力很努力讓我們離別的時間一點。

新年要到了,沒辦法見面的時候,我用最擅長說的話,新年快樂,祝你平安健康和快樂,這是我想看到的。

希望下一年,我們能一起過。

這是我想說的,但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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