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糖】幼子養成計畫（05）

　　──爸爸和媽媽的懷抱是什麼感覺，幾乎不存在他的記憶裡。

　　偶爾幾個溫暖的夢會提醒他，他曾經享受過那種短暫的愛。

　　模糊的臉和著令他安心的音調，燈光在飄散的髮絲之間流轉……一個個醒來後揉揉眼睛就會轉瞬淡去的夢境，薄弱得無法在記憶中留下蹤跡。

　　但那感覺卻會留下，存在他的潛意識裡，透過模糊柔和的夢境告訴他，他曾經被那樣愛過。

　　他覺得他遇到的人都很溫柔，像是錫錫葛格、像是其其葛格，還有玧智解結。某一天開始玧智解結就消失了，他不曾問過玧其，就像他不曾問過號錫，媽媽為什麼不要他們。

　　即使也會做讓人害怕的惡夢、對上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視線……他會受傷、也會絕望，但他還是能對這個世界溫柔。就像與生俱來的能力一樣，幾乎是本能地學會，你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世界，這個世界就會跟著改變。

　　「喂，雜種。」

　　他眨眨眼，這是他沒聽過的詞彙。

　　他呆呆地看著對方，然後敏銳地捕捉到俊尼皺起的眉頭，旁邊的錫錫和泰泰也跟著惱怒起來。

　　「不准叫旻旻雜種！」

　　──不理解意思、只因感受到惡意覺得生氣的錫錫和泰泰異口同聲。

　　「明明是弟弟卻不同姓，還有奇怪的頭髮顏色……」那個6歲的男孩眼神不善地打量旻旻，「不是雜種是什麼？」

　　「旻旻不是雜種！」

　　泰泰氣得發抖。為什麼要生氣？被說的人不是泰泰呀。

　　「我媽媽說你是雜種。──還有你！你也差不多。」

　　他朝錫錫嗆道，原來替旻旻感到生氣的錫錫一被指責立刻慌了，露出受傷的表情。

　　為什麼？雜種是罵人的詞嗎？朴旻旻的小腦袋無法理解，他只知道對方的話讓旁邊的人很難過。

　　「喂！就叫你不可以那樣說！！！你才是雜種你才是雜種！！！！！」

　　泰泰撲上對方張口亂咬，男孩推不開、放聲尖叫──最後是趕來的老師平息了這場騷動。

　　「所以你為什麼咬人。」

　　由於連絡方式寫的是閔玧其和金碩珍，兩人顧不得閔玧其原先的兩個堅持──不跟金碩珍同車避免學校裡的人閒話、不跟金碩珍同時出現在幼兒園免得其他家長閒話──該死，管人家閒不閒話，自己活得正直坦蕩便行，別人的眼光到底就是個屁，活得這麼辛苦做什麼！

　　一路上他都在內心暗罵這窩囊的自己，對自己的畏縮極度不爽，一方面又想到那些恐慌於人群的日子…‥他不希望孩子遭受同樣的痛苦，卻又不想他們跟自己一樣委曲求全。

　　於是他陰著臉把孩子領回家──相較於不斷向氣焰囂張的對方家長鞠躬賠罪的碩珍，他什麼話都沒說、牽著孩子們就往車裡走，差點把還在道歉的碩珍落在那。

　　「嗯？說，為什麼咬人。」

　　他坐在單人沙發椅昂著下顎翹著一雙細腿，森冷的聲線令他蒼白、線條尖銳的臉跟著冷了幾分，客廳也降了好幾度…‥孩子們的小手捏緊衣角低下頭，委屈的淚珠緊緊攀著眼眶，生怕一個動靜就往下掉。

　　「……玧其啊，你這麼兇，孩子們都不敢呼吸了，人要是不呼吸會死的，你也知道他們不是會隨便傷人的孩子，或許是有什麼委屈……你先別生氣，你兇成這樣換作是我我也不敢回答……」

　　四個孩子聞言，抬頭對碩珍投以感激、欽慕的眼神，可碩珍只是看著玧其的側臉，話越說越小聲……

　　──閔玧其眼中的利刃射向抱著小國的金碩珍，後者立刻覺得喉嚨一緊，閉嘴轉身像沒事似地拍哄在懷中昏昏欲睡的小國，冷汗直流、滾了滾喉結確認自己還活著。

　　這不就在問了？我管孩子，誰准你插嘴了？

　　……那眼神的意涵如此明顯，碩珍在玧其背後兀自點頭知錯，內心流下兩行淚──一行給可憐的孩子，他愛莫能助；一行給可憐的自己──是啊孩子只有閔玧其能管只有閔玧其能顧，他不過就是來煮飯幫忙的鄰家大哥，算什麼東西，在他面前想護著孩子也不行，成天被閔玧其兇、幫孩子說話就要被那可怕的眼神殺死……媽媽啊好可怕啊，我竟然在16歲就體認到娶一個虎妻回家有多恐怖……放心吧，爸、媽！兒子肯定給您們找個好媳婦──

　　好媳婦……玧智在他心中的位置一向是女神，從沒想過要把這個標籤放在她身上；他怯怯地轉頭望向那個硬是讓家裡凍得跟冰窖一樣的少年，他竟覺得這詞套在他身上還挺合適的，雖然是虎妻但的確是好媳婦……雖然是好媳婦卻是個虎妻……──阿尼，他怎麼就喜歡上這種的啊？！金碩珍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落得這種地步，認命又委屈地將嬰兒捂得更緊。

　　玧其那看不出情感的眼珠子在四個小毛頭身上來回掃視──明明咬人的是金泰亨，四人卻像是被連坐一般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乖乖地低頭等罵。四個小小的頭頂看起來是如此委屈，可愛的模樣是人都想動搖。

　　可閔玧其不是人──呃不是，他認為管教孩子必須有原則，而原則必須從小建立。無論有什麼理由，他都得讓他們知道訴諸暴力決不是優先手段。這話讓他來說似乎沒什麼說服力，可他只想讓這些孩子成長為一個個溫柔、也懂得保護自己的人。

　　碩珍悲慘地看向桌上的飯菜──都要涼了。可要他再次打破僵局緩個圓場……眼下這氣氛誰有心情吃飯？把孩子們抱上飯桌，說不準鬧起彆扭，他都可以看見閔玧其摔筷子離席、留下他和哇哇大哭的五寶的畫面了……瑟瑟發抖，大不了晚點再去熱飯菜，安撫五個小孩子跟一個大孩子實在太累了……尤其是那個閔玧其……呀！會折壽的。

　　「不說？不說就跪著反省，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呀閔玧其你這沒良心的！！！怎麼讓幾個小孩子跪！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碩珍在內心吶喊，卻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玧其留下一襲霸氣孤高的背影，和房門外的三尺寒氣。

　　玧其很溫柔，但絕對惹不得。

　　等那扇房門關上之後，被丟在客廳的幾個孩子才撲簌簌地流下眼淚，委屈的童音使勁壓著不想讓那個遙遠的人聽見。是他們犯了錯，不值得原諒，犯錯的人還委屈什麼，他們能做的只有悔恨。

　　碩珍無奈地看著幾個孩子，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不過就小孩子打打架，是什麼天大的事情用得著這樣動怒？碩珍在心底賭氣地扣了自己看上的準媳婦幾分，開始煩惱該怎麼辦才好──阿尼他也是第一次養孩子啊，比起把自己關在房內、才高一就莫名具有父親威嚴的那傢伙，他也不過是個會耍帥、會下廚、會講大叔笑話的平凡有錢高中生，他還是個少年啊！還沒成年就算小孩子，小孩子怎麼會知道怎麼教育小孩子！金碩珍還在心底耍著任性，手機就從口袋傳來震動。

　　『好好安撫他們吧，哥。』

　　『交給你了。』

　　──嗯？！嗯！？？！……所以、所以這是允許他插手安慰他們的意思？雖然他本來就想這麼做、但如果玧其是刻意要讓他們知錯，他聽過一個說法是雙親原則必須一致……這句話才剛在他的腦海閃過，他的良心卻沒辦法讓他這麼做──你說幾個這麼可愛的孩子哭成這樣，知道錯了就該摸摸頭說下次不可以這樣哦不是嗎，看他們這樣子還不心軟，良心都該餵狗！

　　讀了訊息三遍，碩珍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嗯……難道他其實也不忍心，為了孩子好故意把黑臉扮得嚴嚴實實，再讓他扮白臉好讓他跟孩子拉近距離？孩子們黏玧其黏得緊，雖然還不敢在玧其頭上造次，倒是三番兩次騎到自己頭上……他是不介意啦，難道說玧其心疼他卻拉不下臉，才趁這個機會幫他一把？

　　金碩珍忽然有點感動，對準媳婦的評價上升了3900點。

　　玧其癱在床上，不太確定自己做得對不對。

　　黑臉總是要有個人扮。他知道珍哥比他還心軟，一定做不到。他看得出來孩子們因為覺得自己錯了，連哭都不敢；不敢說話是生怕一開口就哇哇大哭……比誰都要壓抑的他怎麼可能不懂。

　　為了這些孩子，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上網、圖書館……連房內的鋼琴都蒙了層灰，他對這樣的自己有點意外，不討厭，甚至……竟然有點喜歡。

　　『家人』。

　　包括碩珍，這沒有血緣關係的七人所組成的家庭，竟成了他的心心念念。

　　這話說得太早，但他開始覺得這輩子注定會為他們傾盡所有──即使有天仍會各奔東西，至少在那之前，他的生命要為了他們用力奔跑。

　　為別人苦惱，比起為了自己，感覺竟是如此輕鬆。面對自己，他始終只有絕望，他只能看著自己慢慢毀掉，煎熬地等著自己衝動的某個瞬間，他可以徹底跟自己告別，徹底解脫。

　　但他願意為了他們留下。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皮膚基因良好，白，復原得也快；疤痕很淡，呼攏過去還是可以的。

　　……這樣他挽起袖子幫孩子們洗澡時才不會嚇到人，也不用擔心若孩子問起該如何解釋。刀片回歸最原始的用途，當他跟孩子一起做勞作、或者割開宅配到府的紙箱時才會用到。

　　……現在珍哥應該在安撫孩子們了。他終究無法靜下心來溫習功課，輕手輕腳走近門邊試著去聽孩子們的哭聲。

　　他有點愧疚，因為自己的任性害珍哥也被拖下水，同樣是學生還大他一個學年，課業只會越來越重。孩子在不同階段會有不同課題，他們需要討論各種情況下如何各司其職、如何應對，他們都得及早學會如何一個人顧五個孩子，以免在緊鑼密鼓準備高考時被影響了。

　　待孩子宣洩完情緒，碩珍熱好飯菜哄他們上桌，想去叫玧其時卻發現對方睡著了──他知道吵醒閔玧其的後果有多可怕，既然他沒孩子可愛，乾脆不叫了，明天早起一點把早餐準備得更豐盛就是……

　　──啊，那今天拎孩子洗澡又是他的工作了。

　　等他在深夜回到自己房間、調好了五點的鬧鐘，他覺得整個人都要散了。

　　玧其平時可真不容易……說起來他也只分擔了三餐、叫孩子起床、幫孩子換衣服、給果果餵奶，精力旺盛的四寶天天纏著玧其，要抱抱飛高高騎馬馬玩玩具唸故事陪看卡通……玧其的課業還是維持得挺好的，如果有餘力也盡可能陪孩子玩、幫孩子洗澡，不像他，除份內工作外，把3C丟給孩子就完事了。

　　每天，他最後一件工作就是替在沙發上陪看卡通看到睡著的玧其蓋條毯子，撈睡著的孩子回房、哄還沒睡的孩子睡覺，最後再把玧其抱回房──那個在他面前很倔很倔、只會冷眼瞪他、三句不離孩子教養問題的閔玧其，只有在這時候才會環著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胸膛，像個孩子般無意識地撒嬌。

　　就這麼點舉動，讓他覺得再累也值。他欣慰於一路辛苦過來的玧其有了各種表情，各種他從前未曾見過的樣子──他真的開始像糖一樣，無意識的小動作、一瞬間的小表情，就算是嫌棄臉，都讓他心頭甜滋滋的。他欣慰於他終於能放鬆地入眠，還會跟他撒嬌──飽含睡意的聲音啞啞地撩過胸口，混濁、軟糯糯的，癢癢的。當然這些對方都不記得，他也不想說，他想就這麼藏在心底，藏在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常裡。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想逃，但他的耐心出乎他的預料。畢竟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有錢的高二生，都說人生就是場意外，若不是閔玧智在那層他根本懶得提的世交關係外闖入他心裡、若不是閔玧其和這五個孩子就這樣撞進他的生命，他應該會繼續當個受人追捧的花美男。……孩子？大概等三十好幾玩得夠了、終於肯受家族安排談個門當戶對就像他哥，到那時再說吧。

　　可他現在卻是幸福的。幫閔玧其養孩子是幸福的。

　　跟閔玧其一起養孩子是幸福的。

　　一個反抗父母的不良少女，因為一個孩子頂下一間孤兒院；一個無法適應人群、選擇自我放逐的不良少年，為了一群孩子成了溫柔而嚴厲的父親。

　　即使對方如此壓抑，他知道他其實很渴望親情的溫暖，對溫柔、安慰和親密感等非常饑渴。這份饑渴投射到孩子身上，孩子在他眼中成了沙漠中缺水的旅人，就是體會過缺水的痛苦，他會四處去找水，卻也擔心對方會因為太渴一下子將珍貴的水全數喝完，於是按情況按份量適當地給著，以確保對方隨時都有水喝、不會渴死。

　　儘管沒有血緣關係，他看得出來這些孩子逐漸成了玧其的心頭肉。他發現自己真的喜歡這樣的閔玧其，也許其他同樣善良的女孩也會得到他的青睞，但因為是閔玧其，曾經放逐自己的閔玧其，平時凶狠卻會為孩子擔心到哭出來的閔玧其，總是倔強卻會趁著睡意撒嬌的閔玧其……

　　他喜歡看他把孩子捧在手心疼，所以他也想把他捧在手心疼。

　　你說他是不是病了？是，他大概是病了，大概患了嗜糖症，糖一點一點在舌尖融化，不是什麼特別高級的美食，那美妙的滋味卻令人眷戀。

　　──而且他有預感，這些喜歡黏著玧其的孩子，有天也會患上嗜糖症。

　　你說他怕嗎？不，金碩珍才沒那麼小心眼，他早就不是只愛著玧其。當然這些還太遙遠，可萬一有天孩子大到會分辨不同的愛，不跟他搶最好，萬一像他這樣喜歡上閔玧其……嘖，到時候再說吧，談不上公平競爭，他金碩珍早就贏在起跑點了。哼！

　　幾天後，家裡的氣氛逐漸平緩。

　　玧其當然沒有為了那點小事繼續跟孩子們耍威嚴，只是孩子們還是怕怕的，看他的時候多了一份提心吊膽──但始終沒人和他說明那個事件的前因後果，泰泰也沒有道歉。

　　向幼兒園關心了幾次孩子們的上學狀況，他們和那個6歲的孩子還是有點尷尬，情緒也會受影響，卻沒再鬧出什麼事端；何況他們也只有放學等家長來接時才會待在同一個空間，老師們也都看著、甚至不動聲色地轉移兩方的注意力，事情好像就這麼落幕了。

　　……倒是泰泰，這幾天說什麼也不跟玧其講話、不讓玧其碰他，連洗澡都在鬧彆扭。

　　玧其沒有因此表現出生氣或在意的樣子，沒有關心、也沒有冷落。他就像平常一樣照顧著，泰泰真的抗拒的話才交給珍哥，或者溫溫地道了句要自己洗嗎？然後輕輕地把毛巾放在他旁邊，或者問旻旻要不要幫泰泰搓背、穿襪子──無論多少次，只要是平常玧其會做的事，他不曾直接讓其他人代勞，依然靜靜地雨露均霑。

　　這讓泰泰很難過。他還是那麼溫柔，只是這份溫柔到自己眼裡，竟多了分冷漠。

　　無論好壞，都沒有差別待遇。即使他這樣賭氣，對方絲毫不受影響，好像就算他委屈難過、就算他真的討厭他也無所謂。

　　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卻也知道這對玧其來說是一種錯。他甚至覺得玧其繼續對他發飆也好，這樣子只是一再證實他對玧其來說一點都不特別──他在他的眼中發光，相反地他卻看不到他、不了解他。

　　他連續偷哭了好幾個晚上，旻旻抱著他睡會讓他覺得好一點，胸口卻依然堵堵的。

　　「……其其葛格，什麼是雜種？」

　　幫旻旻擦頭髮的玧其停下了動作。

　　「……你從哪裡聽到這個詞的？」

　　玧其極力忍著話語裡的不悅，無論是碩珍哥給他們看的影片（沒辦法，這種時候他總會第一個懷疑碩珍）、從幼兒園的其他人那裡聽到，這都不是個想讓孩子了解的好詞彙。

　　旻旻猶豫了會，這才把那天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出來。俊尼不知道確切意思、但聽出是罵人的話，怕玧其生氣於是不敢說；錫錫不知道這詞是造來幹嘛的、也不知道怎麼拼寫……對方的態度太侮辱了，他怕玧其知道了會像當時一樣衝去班上，抓著那個孩子就打。

　　旻旻同樣不知道意思，只是覺得不太舒服。但既然是針對自己的，其他人又這麼替他生氣，他也就沒放在心上……換作是其他人甚至其其哥哥被欺負，情況大概就不一樣了──雖然他也無法做什麼。

　　他看到玧其的神色變得陰暗。陰暗得可怕。

　　「……其其、葛格……？」

　　他有些後悔了──要是其其哥哥真的把那個小哥哥的頭砸出血來、那要怎麼辦？

　　玧其意識到自己嚇到旻旻了，抱歉地摸摸旻旻的臉。

　　「只有他會這樣說？還是……還是，其他孩子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也有？這樣的情況多久了？」

　　玧其有些害怕──這些孩子們究竟暴露在這些眼光中多久？……比過去的他更小的年紀，這要他們怎麼承受？

　　旻旻搖搖頭，再想了一下。

　　「我們班上還有葛格班上，有些孩子很奇怪，現在都不會跟我們一起玩。還有……嗯……有些來接小朋友的大人也一樣。」

　　他還是不習慣『爸爸媽媽』這個詞，平常沒用到，也就不習慣說。

　　……孩子是純粹的，連惡意都很純粹。至於那些複雜的理由，只有成人或青少年才有。

　　玧其大概猜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了。

　　他讓碩珍去調查清楚，資料是怎麼洩漏到其他家長耳中的。

　　之後金家對園方表達嚴正抗議，除了園方失職，讓其他家長影響孩子排擠錫旻，未善盡溝通開導之責；事件發生後未調查清楚，任由那個潑婦怪罪孩子，還大言不慚地繼續在其他家長孩子面前出言毀謗……

　　園方不斷賠罪；而迎合八卦心態的家長、連其他孩子隱私都坦白出去的那位老師嚇哭了，親自跑到金家下跪求饒，還在玧其碩珍上課時撥了十幾通未接來電……玧其嫌煩，隨口抱怨了聲實在不想見那個人，他沒好心到誰都可以原諒，何況是已經讓他討厭的。這一嫌，金碩珍便撥了電話讓人解聘了那個老師，順便交代家裡的保鑣，兩家地址、幼兒園、兩人學校、玧其通車路上和孩子戶外教學之處……不准讓他們看見那個人，誰要是疏忽就開除誰──只要是金家能觸及之處，往後都別想在業界混。至於那粗心老師之後的職涯如何……便是後話了。

　　金碩珍為閔玧其狠了一次，心情很好。於是他們連著一個禮拜晚餐都特別豐盛，連閔玧其的便當都是雙層的──結果閔玧其每天都吃不完，偷摸摸地約了人到校舍頂樓，把便當盒塞給金碩珍讓他全吃了。

　　這讓金碩珍有了意外收穫。

　　──跟玧其在校內偷偷見面、一起在頂樓吃午餐什麼的好像在談地下戀哦刺激死了，以後便當都要準備雙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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