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把那些有關於他的所有紀念都埋在土裡。我陪著她,見她一臉的淚、滿身的無助,她說,生命中再也沒有這樣的人了。這樣的愛,極其深刻,卻也只能眼睜睜地被葬送在荒土中。
他們曾經是最完美的舞伴,長久以來,她以為她失去了獨舞的功力,因為沒有他的時候,她甚至不願意跳舞。從他無奈地只能丟下她在雨中孤單地獨舞那一刻起,她突然決定要逼自己親手塵封和他有關的這些回憶。
「他離開的時候,我發現我並沒有喪失跳舞的能力,但是我永遠不會再跳那支舞,因為那是一支只有他陪我才能完美詮釋的舞蹈」,她哭著,一邊蹲了下來,我擔心地伸手握住她的肩。我不懂舞,不懂他們的契合,風吹來,我抬頭望著枝頭上飛舞的葉子,拍拍她:「你看,它們跳得多好。儘管知道自己終究會成為落葉,它們仍然盡力地在那舞動著,因為永遠看不見落下的那一天什麼時候會到來,所以才那麼珍惜地揮灑每一個能夠絢麗的時刻。」
她看著我停止了哭泣,眨眨眼,眼中閃著極亮的光,嘴角出現一抹淡淡的上揚,彷彿懂了什麼。
後來,她打給了他。
「你好嗎?」她說
「我不好,離開妳之後的每一刻,我都在幻想著,如果我可以不離開該有多好?」
掛了電話,她開心地舞著,在我面前笑得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剩下的不埋了嗎?」我問。
「不埋了」她說。
「那埋好的怎麼辦?要挖出來嗎?」
「不挖,讓它們攪和著我的眼淚一起躺在土裡吧!」
她盡情地賣力地舞動著身體,揮灑著自信的汗水,我第一次見她展現那麼充滿生命力的獨舞。
「你不累嗎?」
「我還沒有落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