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片很難剪
其實由11月中已經開始處理,一直到周梓樂出殯,影片還是沒法如期完成。
曾經在半夜做剪接的時候,偷偷流淚,然後剪不下去。
《誌》主編常問:「梓樂的片好了嗎?」
我總是支吾以對。
拖拖拉拉的,一個月了,總算為周同學完成了一件事。
我永遠難忘片段最後的那位爸爸,他一身黑裝,看似是那種「天跌落嚟當被冚」(就算天塌下來這樣的大事,也當它是蓋在身上的被單好了)的大男人,但說起這位22歲科大生時,突然雙眼通紅,幾乎說不了話的樣子,我問他如果一會太晚太多人,進不了靈堂鞠躬,怎麼辦呢?
我想起讀書的時候,老師說過:
在這場運動中,記錄大事件的鏡頭有很多,我從來沒有因為拍攝不到新型子彈而遺憾,反而這位爸爸那雙因為別人的兒子而通紅忍淚的眼睛,至今我仍念念不忘。
在這個充滿無力感的城市,願我們每一位都盡力吧!
12月12日 晚上
寶福紀念館外的人潮由悠安街,延伸至下城門道、大圍新村、迎運里,接近一公里的人龍,私家車、的士、旅遊巴源源不絕。沒有喧嘩,沒有響咹,大家都靜靜地站著。 有一輛私家車在紀念館門外停下,問記者:「小姐,請問大家排隊來送誰?」
記者:「上個月走的科大周同學。」
「是喔⋯⋯」 然後大家又回歸靜默。
哀傷吧,不急於節哀,也不勉強順變。
願梓樂主懷安息。
共同採訪:記者王紀堯
(2019年12月,曾刊於香港媒體《誌 hkfe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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