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冷的印记

2022/02/28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我有一位老师,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当年《拯救大兵瑞恩》上映时,他的几位学长在酒吧吹牛。
一位学长哂笑着说,就这啊,有什么了不起。给我七千万,我也可以拍出来。
他忍不住怼了一句:兄弟,吹牛也得有边界。给你七千万你连“拯救大兵瑞恩”都想不出来。生命高于一切,把每个人都当成人,而不是数字,更不是肥料。你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东西。
还有一位老师,为我们讲解所有华人都非常熟悉的戏曲故事《赵氏孤儿》。
赵氏惨遭灭门之时,门客程婴用自己的儿子替换赵氏孤儿。用儿子的死,换取赵氏孤儿的生。
老师说,程婴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比赵氏更加低贱。连自己都是赵氏的私有财产,那么孩子更是如此。除去所有的渲染和煽情,整部剧渲染的是一种理念:上对下,无限的权力;下对上,无限的义务。所以这是一部伟大的悲剧,但不是一部好的悲剧。
至今,这部剧还在以各种形式、各种版本演出,演的人卖力而投入,看的人热泪盈眶,至今没有人替那个无辜的婴儿也替自己发出一声质问:凭什么我就应该去死,而他就应该活。
父亲故去已经十一年,关于他的记忆也在渐渐褪色,就像这几枚锈迹斑斑的铁片。
这只是纪念章,证明他与炮火硝烟有过联系,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英雄,他没有军功章。他只是一个略显孱弱的文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从抗日战争到韩战结束,父亲从军时间12年。原本是傅作义部队一名国军军医,一纸起义的命令,他就成了解放军军医。父亲说他们坐着闷罐车一路北上,抵达朝鲜。没有人征求过他们的意见,也不知为什么打仗。
少不更事时问过父亲,你有没有打死过人?他愤怒而悲伤:为什么要杀人?我从来没有开过枪。血流的够多了,总要有人为他们止血疗伤。
一直随身带着这几个铁片,因为那是我父亲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丝冰冷冷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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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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