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二章 (二十)

十多名姑娘一下子將他們團團圍住，桃花緣笑著邊飲她們端上來的酒，邊要她們靠過來介紹下，一旁的慕生儒困窘的直想破窗而出。

姑娘們細語喃喃，一個個湊到他們面前介紹自己的名字，從雀兒、小鳶、黃鶯……一直到牡丹、芙蓉、芍藥……

一直低頭直盯自己鼻尖的慕生儒悶想，原來桃花緣說的『鳥語』和『花香』是這個意思？

「桃花爺，旁邊這位公子好面生，是新朋友？如何稱呼？」

「稱他慕公子就好了，他第一次來，還是個雛兒，汝等可要用心仔細招待。」

聽到這話，幾個年紀輕的姑娘們興奮起來。

通常第一次來青樓打賞會特別豐厚，而且這青衣公子雖然不比身旁的桃花緣瀟灑俊美，但相貌清秀端正，體態精實，看起來還相當年少。

還是雛兒恐怕對女色也沒什麼招架之力，說不定勾勾手指就能把人拐上床了，這樣既能與佳公子春宵一度還能賺到厚賞，怎麼想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因此少女們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往慕生儒身邊湊，慕生儒緊張地直往旁邊挪，最後與桃花緣並肩而坐，已是無處可躲。

湊到他身旁的芙蓉笑著說，「公子，嘗嘗這桂花糕，這可是澤鄉名產呢~」纖指捏著鬆軟欲融的白糕，想要送入他口中，慕生儒卻漲紅了臉直搖頭，「不麻煩姑娘了，小生自己來就好。」

這樣子把幾個姑娘逗笑了，雀兒道，「芙蓉看你把人家公子嚇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要把公子怎麼了呢。」

被這樣說芙蓉覺得有些自討沒趣，便繞到另一邊和桃花緣飲酒作樂了。

這下換雀兒湊過來，「看公子如此溫文儒雅，想必是府城那間學院的門生吧？」

「不是，我不是門生。」

「喔？那公子在哪高就？」

「小生在皇龍布商工作。」

聽到皇龍布商，倚在桃花緣身側的牡丹姑娘倒被提起了興趣，「說到皇龍布商，奴家很久沒見到龍老闆了呢，很是想念~桃花爺可是知道龍老闆最近在忙些什麼？」

「嘖嘖~在吾風流倜儻的桃花緣懷裡竟然還想著龍家大小姐，可真是令人傷心啊~」這對話讓慕生儒噴茶了。

「咳…龍姑娘…龍老闆很常來？」

「是呢，龍老闆常和其他老闆來光顧，在咱們這兒談妥了不少大生意呢。奴家見過的官商沒有數千也有上百人，龍老闆可是裡面最風采迷人的，能被龍老闆指名陪席可是一大幸事。」

「唉~可惜啊~」桃花緣假意嘆了口氣，「汝等殷殷盼望的龍大小姐，最近可是有人常伴左右，說不定近期就要開席宴客，風光成親了。」

聽到這話，竟有七八名姑娘像是受到了打擊，掩面而走。

牡丹姑娘輕捶了下桃花緣，「讓爺亂說呢，明知咱們這裡多少姊妹傾慕龍姑娘已久，還說這樣的話刺激她們，忒夠壞心的！」

聽到這段話慕生儒又被茶嗆的一陣狂咳。

「哎~慕公子小心喝啊，茶燙著呢~」雀兒伸手摸上了慕生儒的背，慕生儒一驚下意識反手按住背上的鐘離劍，突然一把扇子伸過來勾起雀兒的手，

桃花緣傾身過來道，「吾剛才看了很久，總算明白汝為何叫做雀兒。」

「什麼？」

桃花緣靠的更近，幾乎要貼到她面前，壓低溫醇的嗓音道，「汝就是隻小雀鳥，趁著春意進到吾心底築巢，還在吾心底亂跳，汝感覺看看……」

桃花緣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是不是如此？」

雀兒羞紅了臉，感覺全身使不上力，就被桃花緣順勢帶了過去。

桃花緣勾起嘴角，看見撇開頭的慕生儒耳尖也帶著粉紅，想必剛才的話他一字不漏全聽到了。

慕生儒悶著頭喝幾杯茶，慢慢平復了心情。

所幸剩下的五六位姑娘全聚集到了桃花緣那側，圍簇著桃花緣勸酒、吃食，偶爾被調笑幾句，頰上緋紅，笑語琳瑯，春意紛飛。

偶爾還有幾個人進來向桃花緣敬酒，攀談幾句，想來他在這裡人面很廣。

漸漸的慕生儒也放鬆些了，反正姑娘們不靠過來，他也非禮勿視便相安無事了，至於她們與桃花緣在討論些什麼他也聽不懂，便兀自凝視著窗外藍天，在腦中運轉著前日桃花緣告訴他的劍式。

這時閣房的門又開了，慕生儒只看見從門後露出一截玄袖，卻突然被人用力拉扯上臂讓他失了平衡撞進那人懷裡，另一隻手從後腦壓住他的頭不讓他起身，他又聞到了那淡淡的冷檀香，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桃花緣你做什麼！？」慕生儒咬牙惱怒，兩手在身下使力地推著桃花緣卻仍是掙脫不了。

桃花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哎呀，是什麼風把堂堂的府尹大人吹來了？府尹大人大駕光臨，可惜草民現在不便起身相迎啊！」

聽到來者是府尹，慕生儒僵直了身軀不再掙扎。

府城府尹向來由皇帝欽定，既然是京城的官員，有可能以前在宮中見過他。

「呵！要說是什麼風的話，只能是薰風吧？暖風薰得遊人醉，莫不是在說這景況？」府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清亮，似乎年歲不大，而且有點熟悉的感覺……

桃花緣使了個眼色，姑娘們便一一退去順道闔上了門，

「府尹大人若是有什麼想問的，直說便是了。」

「桃花緣閣下果然並非浪得虛名，眼神銳利，什麼都瞞不住啊！」

「那麼我想先問問你懷中的那位公子是？」

「是吾的同伴，喝醉了正睡著呢。」

「那不如我請人送他去臥榻安睡？」言下之意是也要將慕生儒請出去。

「不了，不在吾懷裡他睡不安穩。」聞言慕生儒幾不可察地抖了下。

新任府伊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仍是追問，「本官無意冒犯，但兩位的關係是……？」

「至死方休的關係。」

此話一出，新任府尹和慕生儒皆是一愣，至死方休的關係有許多種，親人、仇人、世交……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簡單的關係。

這樣重的話，桃花緣卻在嬉笑中說出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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