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九天玄女與台灣國語〉——哪種歧視才稱得上歧視?

2022/04/29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下圖為上述新聞的臉書留言區截圖,雖然攻擊的對象不是我,我還是不小心對號入座ㄌ...。
  社會學研究長期關注不平等的領域,包含種族、性別、階級,其中當然且主要討論的便是壓迫、歧視與弱勢處境等等議題,而研究者常常練習見樹又見林,奠基在前人的理論上,再加上自己的個人經驗,試圖看見整個社會背後運行的邏輯,於是有些人,開始會對周遭的各項符號敏感,懷疑這個物件涉入權力、懷疑那個人被結構壓迫,逐漸地,所有的東西不再單純、一切皆有脈絡,甚至一切皆必須有脈絡。
  必須注意不是所有的社會學學生都有一致的傾向,只是從自己與其他社會系同學身上,確實能夠看見社會學的些微致鬱性(完了我一整個大偏題)。
  要說的是,見樹又見林的推論,在高度理性化的社會裡是會被質疑是否稱得上科學,因為其不可避免地,存在諸多主觀判斷、個人臆測與意識形態,於是常收到「真的有那麼嚴重嗎?」「心裡想著歧視看什麼都是歧視」,可以理解,但首先,傳統自然科學的中立性已經被長期質疑,有諸多案例(例動物間同性性行為的研究取徑受研究者當時所處社會對同志的風氣影響〔註1〕);其次,尤其是當代個人主義價值盛行,加上多元價值的社會,顯而易見的歧視已經不是多數公民能接受的事情。可以給予肯定的是,相較於十年、二十年前的社會氛圍,確實更願意尊重、包容,但難道歧視銷聲匿跡後就不存在了嗎?答案是悲觀的,形式轉為更隱晦的微歧視,難以辨識地滲入日常生活裡,於是,當我們只是無意識地在重複日常行為的時候,很有可能都在複製一套微歧視論述〔註2〕
  當然,並不是要造成恐慌,彷彿我們背負著某種原罪,只是希望能讓大家了解,過去的那些上對下的壓迫,如何成為一種幽靈附身在我們成長的過程裡。唯有了解後,我們才能做出行動。無論決定去反抗或否,都算是種下了一顆種子吧,那樣子就心滿意足了。
  回到這則新聞裡頭的爭議,看過阿翰的影片與獨立評論的那篇文章,我認為獨立評論的文章,敘述上面確實投射許多主觀想法,論證架構並不好,多了許多不必要的支線混淆主軸,不過我想我多少可以理解撰文者的擔憂。台語如何在流行媒介中再現,確實是值得討論的議題,而再現的形象多半偏負面、搞笑、不正經〔註3〕,與其背後歷史的發展密不可分,然而如此鉅關層次的分析會缺乏個人挪用的動機與原因,像撰文者並沒有了解阿翰影片創作的緣由,便較為武斷地,扣上歧視的帽子,我認為確實不妥。由於阿翰影片的爆紅,自然有許多主流媒體報導這件事,大部分網友都是站在阿翰這邊的(如圖中的留言),不過很可惜的,大多數網友似乎沒看過獨立評論的那篇文,就依著媒體下的標題延伸出自己認為那篇文章的重點,留下沒有什麼建設性的留言。真的沒有人質疑「把歧視綁在嘴邊的人最歧視」這句話的合理性嗎?還是這句話是否合理並不重要,因為在大多數人的心中是不證自明的?
  本篇並不探討幽默與歧視之間的界線,而是站在一個常常提出「誰誰誰歧視」的人的立場,指出這樣的論述有多不討喜,無論是否提出完整的論述,總是會得到「缺乏幽默感」、「左膠誤國」、「吃飽太閒」的謾罵,不管再怎麼努力了解對方的思考脈絡,也不會被同等地在乎。
  「算了啦,我就是個好好找文獻的廢物左膠啦」,無奈地自嘲。此時,稱得上有幽默感了嗎?

參考文獻

註3:潘逸嫻、劉正元。〈影像中的台語形象再現與語言使用分析:以2015年電影預告片為例〉。《台灣學誌》19 (2020): 91-127。
    若拉
    若拉
    視獨立音樂為日常之必需品,社會學為重構日常的第二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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